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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坎修斯將信將疑地放手。

  「記得給好評哦,推薦朋友來也可以,雙人治療打折。」

  黑暗牧師笑眯眯地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半晌,地下聖所里響起一聲低笑。

  「歡迎,下次光臨。」

  ……

  ——「他信任你,殷棠。」

  「不要辜負這份感情。」

  諾克密林深處的魔塔,殷棠斜靠著二層走廊盡頭緊閉著的房門,又忍不住來回踱步沉思。

  皺眉醞釀半晌語言,她終是抬手輕輕敲了敲門。

  「崽,現在有空嗎,想跟我聊聊不?」

  手指為了緩解心緒有一搭沒一搭地擼著花。魔花似是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抬起藤蔓不重不輕地在她手腕上抽了一下,扭身掙扎出來跳在地上啪嗒啪嗒地爬走了。

  殷棠嘖了一聲,驟然空下來的手無意識握了握拳,終是又一次敲敲門。

  「沒事,你覺得面對面聊尷尬也沒關係,那我們就隔著門說說嘛。你別擔心,也不是什麼要緊事,就是……唔,友好談心會?」

  她勉強從腦海中搜刮出一個詞。不禁又一次暗罵怎麼上學的時候碧海伊娃那幫瘋婆娘不像正常學生那樣搞什麼姐妹夜談會,那她現在也不至於拙口鈍腮地找話題。

  殷棠背靠著緊閉房門盤腿坐在地上,隱隱聽見房間裡傳來微不可察的淅索動靜。

  還是起效果了!

  她精神再次為之一振,清了清嗓子決定不顧那麼多乘勝追擊。

  「崽啊,你知道這個世上有些人並不是如外表那樣的。表面看上去人模狗樣身份尊貴,但實際性格糟透了的比比皆是。當然我不是在說某名皇子啊,只是舉個例子.舉個例子嗷!」

  門外,殷棠在話音出口的瞬間就後悔。面目猙獰地朝著空氣打出數拳,一邊罵自己此地無銀一邊詛咒西里爾今晚就被人暗殺。

  她深呼吸幾口氣,勉強平復下暴躁情緒。

  「當然,一切還是以你的意願為主。我不想站在所謂過來人的角度來高高在上評判說些大道理什麼啊,我只是……唉,我只是不想看你走彎路,崽。」

  殷棠垂下眼睫,出神地盯著地板上一處老舊發潮的霉斑。

  「我想讓你之後的一生都順順利利的……至少,別吃太多苦。」

  死寂的空氣無聲靜默著,殷棠坐在原地等待片刻,確認了房間裡以撒不會再有任何反應之後,無聲嘆了口氣。

  就說了小煤炭跟其他孩子不太一樣,估計不會吃這套的。還是得想其他辦法。

  殷棠拍拍灰站起身,還是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輕鬆語氣。「好啦,那我不打擾你了。明天記得早起哦,魔法協會那邊需要本人去簽字確認。」

  緊閉房門在靜默中無聲佇立著,殷棠轉身在心裡盤算著明天還是得去找琳姨一趟,她實在是不擅長這種溝通話療。

  然而就在腳尖即將觸碰到台階的一瞬間,走廊盡頭的房間裡驀地傳來一聲因為隔著房門顯得有些失真的低沉□□,緊接著是重物碰撞砸在牆上的巨響。

  「崽!」

  殷棠神色驟變,迅速轉身沖回到原地,抬起手掌瘋狂砸門。

  「你開下門,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

  過了相當一段時間,房間內才傳來一陣回應。那聲音除了比往常聽起來更砂礫粗糲之外,倒是沒什麼其他異常。

  殷棠卻肅穆神情,沉著臉道:「你開下門。」

  「沒事了,別進來。」

  這一次回應得更快了,且語氣中攜帶的情緒幾乎沒有過於起伏的波動,好像只是在陳述一件同吃飯睡覺般普遍的小事。

  「這樣啊。」

  殷棠在門外低聲回應,沉重的法杖不知何時出現在手中,無聲朝著門板方向高高聳起。

  「行,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她垂眼這樣說著,九星法杖的暗芒在空中划過。木渣飛濺的轟然巨響中,房間的門板被整個轟開,在細碎粉末亂舞的間隙中展露出全貌。

  殷棠瞳孔緊縮。

  「……」

  少年在昏暗的.被未知無名的可怖物種塞得滿滿當當的房間深處抬起頭,那一瞬間的眼神好像依然還是三年前那個迷失在聻獄深處的放逐者。

  沒開燈的房間內,根根偌大詭物的陰影沒有清晰的投射,只能從隱約昏暗自然光的倒影中窺見一絲令人毛骨悚然的詭譎輪廓。宛如扭曲猙獰的惡魔叢林,腐爛肉團黏液飛濺,粗大口器壁上裹挾著亘古繁複邪惡的銘文而揮舞。

  以撒手上,一截瘋狂扭動著的墨綠色觸狀衍生體一滴一滴向下落著血液。

  從根部斷裂明顯是被生生撕扯下來的傷口截面參差不齊,噁心黏液混合著血順斷截面向下流淌,蜿蜒成一股細流蔓向更深層的房間內,那鼓脹隱匿在黑暗中巨大詭物不可名狀的輪廓陰影。

  深淵種的少年,在斷了一地的觸手殘肢與深處更多扭曲虯結的詭物中抬眼,望向站在門口仿佛怔住了的魔女。

  「我試過了,但是沒辦法。」

  他突然這樣輕聲道,手中殘肢滑落在地上,在積著的血液中濺出一個水窪。

  「我割多少它們就長多少。火燒.撕扯.刀割……我什麼方法都試過了,但是沒有辦法。」

  以撒這樣說道。身後垂著的魚骨辮被瘋狂生長的詭物們撐開,慘白髮絲染上猩紅散落得到處都是,而他手指死死握著那枚咕嚕煤球皮筋,幾乎要掐進皮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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