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自暴自棄
陶女士手機響了十幾秒陳子榮才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又點了一支煙緩緩說道。
她並不想接，尤其是看到那電話是戚景明打來的時候，心裡暗罵怎麼偏偏是在這個節骨眼打來，剛想摁掛斷鍵，卻被周圍的人一把抓住手腕，把手機放在桌子上。
「別不接啊。」陳子榮看見屏幕上的名字，冷笑一聲挑了挑眉毛，這陶女士果然是被掉過包的，如果真是陶殊本人的話，根本不會犯來電顯示這低級的錯誤。
有人替她按下了接聽鍵，順手又打開了免提，接聽的一瞬間,對面傳來了戚景明焦急的聲音:
「餵？陶姝？」
「戚景明嗎。」
陶女士被逼無奈只好硬著頭皮聽下去。
「嗯，是我，我需要你去幫我辦一件事……」
她抬頭看了看面前的人，見陳子榮饒有興趣的點了點頭後，也只能在心裡嘆了口氣，答應下來。
「什麼事？」
「兩具屍體，想辦法幫我處理一下，價錢你不要擔心。」
處理屍體？
陶女士內心疑惑，他們戚家向來都只會交給她殺人的任務的，處理屍體這種小事，他們家族內部就能完成，怎麼會輪到她來做，於是疑惑道：
「人是誰殺的？屍體什麼身份？還有其他人在場嗎？」
「我殺的，怎麼了？你不覺得你問的有點多嗎。」對面傳來戚景明不耐煩的聲音，似乎十分反感陶女士這樣刨根問底的追問。
「戚先生知道這件事嗎？」
「我自己惹的禍，關我父親什麼事。」
「可是你……到底為什麼？」
「…你別廢話了，要麼趕緊過來，要麼你就等著吧。」
戚景明今天似乎很暴躁，和平時溫文爾雅甚至有點軟弱的狀態截然不同。
陶女士覺得不對，但是也不敢繼續追問，只好答應下來。
「行吧，我會過去的。」
「嗯，早這樣不就好了。」戚景明語氣稍稍柔和了一些繼續說道，「我把地址發給你，我就在……」
陳子榮派手下記下了戚景明所說的地址，輕笑一聲，看著陶女士掛斷了電話。
「剛剛聊到哪裡了？哦，對了……」陳子榮故意將話題引了回去，陶女士急忙打斷。
「別說了！你調查這麼多陳年往事，到底想幹什麼……」
她別過頭去，咬緊了下唇，她以為這些事莫林死後就再也不會有人知道了，今天卻又聽其他人提起，心裡總有種異樣的感覺。
「我只是想告訴你別忘了你和戚家的仇，我想你之所以要頂替陶姝的名字，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讓他們付出代價，但是說實話，這都十多年了，你有任何進展嗎？甚至現在都沒人再記得當年的事了。」
「.我怎麼復仇是我的事，你又何必對我來指手畫腳。」
陶女士低著頭咬牙切齒道，她這幾十年何嘗不想復仇，但是她太軟弱了，一直以來都靠著姐姐留下的資源過活，聯絡人這份工作做的漏洞百出，多少次都是莫林幫她解決的麻煩
「你根本就沒有那份能力，難道你還打算再耗費十年？不過你現在有其他的選擇，照我說的做，我會讓戚家付出代價。」
陳子榮持續利益誘惑，他知道陶女士會動心的，這女人其實非常蠢，很多時候估計根本分不清楚他說話到底能不能兌現。
「就算我告訴你，你又能怎麼樣.你既然來找到我，就是已經猜到很多事了」
陶女士顯然是心動了，但是依舊不肯開口，她害怕戚家，也害怕這件事所牽扯出來的其他人。
「因為我需要證實，並且靠著這條線索再去推理其他的事。」
陳子榮看起來很真誠，頓了頓繼續補充道，
「現在的形式你應該也能看的出來，戚賢偉想要通過時暮落奪取程家的資源，程雲梟因為一己私慾拒絕說出實情，以至於程家蒙受巨大的損失與屈辱，如果現在沒人能拿出有力東西去打壓戚家，那結果只會是戚家越來越強大，你的復仇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見陶女士沉默不語，似乎是在思考他所說的這番話，預感到時機已經成熟，他便直言問道：
「告訴我，程雲雄是不是早就已經死了，那件事又是不是戚家下達的命令。」
「其實……」陶女士被如此直白的提問嚇到了，吞吞吐吐還想再辯駁什麼，卻發現怎麼解釋都是無力的，最後只好閉上眼睛，不敢面對的點了點頭。
「果然……」知道真相併沒能讓陳子榮產生任何高興的情感，反而變得有些悲傷，不知道是在悲傷曾經的「好友」死亡，還是悲傷程雲梟對這件事的隱瞞。
陶女士只感覺把這件事說出來後，腦袋輕飄飄的，她有預感，只是這一點頭，就會像蝴蝶效應一樣導致嚴重的後果。
「我已經告訴你們想知道的東西了……你們也該……」她現在心情也不好，只想趕緊送走眼前的這一群人，卻還沒說完，就被陳子榮打斷了。
「你拒絕掉這個委託後……他們去找了陸仁對不對……」對方低垂的眼眸突然抬起，似乎閃著一絲凶光。
陶女士不知道為什麼對方會突然提起陸仁，當初這委託確實是落到了他手裡沒錯，但是剛一完成就被滅了口，就連屍體也是最快的時間被清理掉，按理來說不會有人去懷疑的才對，更何況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
「這我不知道……戚家人沒告訴過我……」她只能含糊其詞，她知道如果再說下去的話，牽扯到的就是俞哲了，然而接連的問題讓她身心俱疲，逐漸產生了一種想要放棄抵抗的無力感。
「你還是別裝傻了……我之所以會調查到你，就是從陸仁那條線索過來的，你們聯絡人不是只接熟客和熟人引薦的委託嗎？他從沒接過戚家的委託，你敢說不是你把這燙手的山芋甩給他的嗎？」
陳子榮幾乎在用逼問的語氣，似乎比起程雲雄死亡的消息，還是陸仁的失蹤令他更加憤怒。
「……是他自己見錢眼開……」陶女士眼看事情已經瞞不過去，乾脆破罐破摔似的罵了回去，她剛剛出賣了戚家已經是很嚴重的事了，索性就這樣吧，大不了今天矇混過關，她就收拾東西遠走高飛……
反正……恨戚家的人這麼多……就算她不去復仇，也總會有人去的吧……
她這樣安慰著自己，心裡卻無法平靜，如果她真的是陶姝的話，會不會這麼輕易放棄？可為什麼輪到她自己的時候，就畏手畏腳的呢……
陳子榮聽了她的話，基本也明白了，也意識到剛剛那語氣有些失態，於是調整了狀態繼續說道。
「當時執行這個任務的人到底是誰。」
「你不是說你從陸仁的線索調查來的嗎？那怎麼會不知道是誰執行的。」
「他手下管的人太多，我總不能一個一個找來，況且自從他『失蹤』後大部分人藉此機會和這行業脫清關係，還繼續做殺手的也只剩下俞哲一個，只可惜……他現在死了。」陳子榮撣了撣菸灰，嘆氣說道。
「什麼？他怎麼會？！」陶女士震驚，久久說不出話來，她怎麼也沒想到，像俞哲這樣的人會死掉。
「我勸過他，是他不聽……」陳子榮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表現出來的失落與剛剛談及陸仁時的竟有些相似，他是個愛惜人才的人，俞哲的死亡不論如何對他來書都是一種損失。
「……那你也不用找到底是誰殺了程雲雄了。」陶女士沒想到事情會朝著這樣的方向發展，如果這麼說的話，她就沒有任何顧慮說出當初的這件事了，反正那些人都已經死了。
「？」陳子榮已經從這語氣中聽出了個大概，但表情疑惑，似乎是在向陶女士確認心中所想。
「當時那個任務是俞哲去執行的……就是俞哲殺了程雲雄……」
全屋再次陷入寂靜。
陳子榮猛吸一口手上夾著的煙，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這件事你還和其他人提過嗎？」
「沒有，你是第一個知道的。」
「……那就好，以後誰問都不要再提起了。」說完，陳子榮站起身，陶女士以為他要離開，立刻起身準備開門。
「我沒打算走。」他看著對方一副送客的樣子，哼笑了兩聲說道，「戚景明那傢伙不是說讓你去處理屍體嗎？我恰巧還有時間，一起去看看吧。」
陶女士本想拒絕，但是看著對方認真的態度也只好妥協，帶著對方一行人，到了戚景明之前告訴她的那個地點。
一路無話，每個人臉上都或多或少帶著點愁容，一切比他們想像中要複雜多了。
提供的地址位置很偏，但是意外的路上十分擁堵，不過好在他們這個方向相對於另一邊
到了現場，陳子榮立刻命人拍下屍體照片，他一路上就在想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會惹惱戚景明，現在發現竟然僅僅是兩個女人。
整個房間更是乾淨的不像話，沒有任何打鬥很久，連血跡都被控制在最小範圍，一槍斃命根本不拖泥帶水，與其說他是慌忙之中殺人，不如說是有預謀的。
怎麼看都覺得這並不是出自戚景明的手筆
不過陳子榮不敢妄下定論，還是等查到這兩具屍體的身份，再思考這件事吧。
想著，他便離開了現場，接下來交給陶女士去處理就好了。
這裡離市中心很遠，道路通順的情況下還要走兩個多小時，回到蘭溪灣的時候基本上已近夜晚，好在趕在了開業之前，他下了車立刻趕往樓上，卻突然發現一個熟悉的人影。
「你.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