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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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覺得自己身處一個完全潔白的房間,身上連著不知道多少條線路,想移動身體卻沒有力氣,張張嘴巴,也發不出聲音,能做到的只是睜開或閉上雙眼,以及用耳朵,聽著旁邊機器發出的規律的「嘀嘀」聲。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傳來了點不一樣的聲音,門「吱」的一聲被打開,隨後便是一個略顯輕快的腳步聲,像是個女人。

  事實證明他猜對了,一個身著白衣面帶口罩的護士出現在他的眼前,見到他醒了,臉上掛起了一絲驚訝的神色,連忙跑出門去,不一會又帶進來四五個人,著裝上來看,有醫生也有護士。

  一群人圍在俞哲身邊,又是檢查又是記錄,還七嘴八舌的討論著,說以他的傷勢,能醒過來簡直就是奇蹟。

  俞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任憑這群人像是看猴子一樣看著他,等他們討論夠了,一個醫生,才俯下身在俞哲耳邊輕聲問了個問題。

  「你還記得你是誰嗎?記得的話就眨兩下眼睛。」

  俞哲滿心警惕,但是為了搞清楚情況,還是照做了。

  一群人見他反應,立刻又在手上的本子上勾勾畫畫起來,隨後又接著問道:

  「那你,還記不記得被送來之前發生了什麼?」

  俞哲雖然身體不能動,但是腦子已經恢復了正常的運作速度,他知道這問題不能輕易回答,像他這種爆炸傷,醫院在救治的同時必然會同時通知警方。

  他此時若是表示記得,等警察真的調查起來,可就不好脫身了。

  於是面對著個問題,他沒再給任何反應。

  幾個醫生面面相覷,只能繼續下一個問題。

  但之後不論他們問什麼,俞哲都沒有搭理,只是睜著眼睛,直愣愣的看著他們。

  問完所有問題,為首的醫生無奈的搖了搖頭,交代了幾句,便帶著大部分人出門去了,只留下最開始進門的護士幫他換藥。

  俞哲心裡有無數的疑問,但最關心的,還是時暮落。

  她現在去了哪裡?怎麼樣了?她會不會也被送來了這家醫院?她是否……還活著呢……

  一切的問題涌到嘴邊,他想問身邊的護士,卻仍然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他第一次感到一種什麼都做不了的無力感,眼睜睜看著護士換完藥,托著托盤離開,只留下他,暗罵自己的無能。

  他死死盯著天花板,不敢閉上眼睛,一旦閉眼,腦子裡就不自覺的浮現出失去意識前最後的景象。

  時暮落的瞳孔幾乎已經擴散開了,皮膚沒有任何血色,身上卻沾滿鮮血,表情永遠定格在了爆炸發生時的驚訝上……

  俞哲不由得悲從中來,眼淚從眼角滑出滴落在枕頭上,按照他多年的經驗,這樣狀態的人,怕是已經活不成了。

  但是他仍然抱有一線希望,至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只要她的屍體沒有擺在面前,就一定是還活著。

  或許因為休息了太久,俞哲根本無法再次入睡,身體又不能活動,感覺十分難受,因為看不到自己的樣子,也不知道具體受了什麼樣的傷,才會讓醫生稱之為「奇蹟」。

  他不能進食,身體全靠營養液支撐,護士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一次更換輸液袋,偶爾也會和俞哲說上兩句,問問他的身體狀況,但是他卻無法回答。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不能一直躺在這裡,不然不知道還要再呆多久,而且他現在醒來,院方一定會通知警察的,最好能在這之前離開,以免麻煩。

  他全神貫注,嘗試控制自己的肢體,

  剛剛在換藥的時候,身體明顯是有知覺的,所以他現在應該不至於全身癱瘓,但他長這麼大也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只能想著靠運氣試試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他驚人的意志力,他已經能感知到自己的右手了,雖然只能輕微的控制幾根手指活動,但是這已經是個不小的成果,恢復正常應該只是早晚的問題。

  與此同時,他也開始嘗試著發出一些簡單的聲調,這倒是很容易就成功了,至少比控制身體要簡單很多。

  就這樣,幾個小時過去,天色由亮轉暗再恢復明亮,俞哲大半個身子已經完全回到了他的控制之下,而語言系統則完全恢復了,隨便說什麼都不成問題。

  但是一旦有人進來,他仍然會裝出一副一動不能動,且不能說話的樣子,主要目的只是不想和這群醫生多接觸,免得被他們知道,又來問東問西,實在煩人。

  當然,就算醫生不為他恢復活動能力而來,天色剛一亮起,他的寧靜就被打破了。

  儘管是單人病房,但是整間病房可以說是「人來人往」。

  先是保潔阿姨例行打掃衛生,本來已經散掉的消毒液味道,又變得濃郁起來。

  接著是護士長帶著一群護士浩浩蕩蕩的查房,對著房間一通指指點點,原本只是夜班和白班的交接,竟搞得如此繁瑣,俞哲可以理解,但是難以接受。

  護士走後,緊接著就是醫生,這群人的關注點就完全在俞哲了,為首的主治醫生對著旁邊的其他小醫生,一邊分析病情一邊安排治療方法。

  俞哲根本聽不懂他們說的專業術語,但是從他們的話中也能捕捉到一些零碎的信息,他知道了自己身體上有大面積燒傷,並且由於車輛爆炸產,大量的碎片刺入他的身體,細小的碎片高達數十塊,而最大的那一片險些傷到重要臟器。

  聽醫生們交談中,還似乎表示,像是這種程度的傷勢,正常也要昏迷個十天半個月,甚至有可能就怎麼一睡不醒,俞哲這恢復能力真的算的上是驚人。

  當然,還有個重要的信息,聽這些人的意思,他至少還要再住一個月的醫院。

  這不是件好事,他的時間很寶貴,不能全部耽誤在這種地方,必修要想辦法離開才行。

  醫生們終於走出病房,俞哲本以為可以清淨一段時間了,然而不速之客的到來,讓他徹底坐不住了。

  那是兩位C市的警察,正如他所預料的,醫院還是第一時間通知了警方,該來的還是來了,只是速度比他想像的要快上許多。

  那兩人亮出證件,一套官方說辭表明來意,俞哲假裝不能說話,只是朝著他們眨眨眼睛。

  警察覺得奇怪,出門問了問護士,才得知了緣由,臉上不免有些失望和無奈,不過既然來都來了,總不能空手而歸,還是稍微問問情況的好。

  「請問是俞哲先生吧?我們想詢問一些關於爆炸案的事,請你如實回答,明白的話就眨兩下眼睛。」

  俞哲眨眨眼表示明白,其實他是想裝傻的,畢竟他有預感,警察不管問什麼都會對他不利。

  但是短暫的權衡後,他還是決定姑且配合,或許能從警方的嘴巴里獲得一些關於時暮落的線索。

  「那請問,爆炸案發生的時候,你記得你在做什麼嗎?記得的話就眨兩下眼睛」

  俞哲沒有任何反應,警察又重複了一遍,還是同樣的結果,便只好開始了下一個問題。

  「請問你見過這個車牌嗎?見過眨兩下,沒見過眨一下。」

  說著,另一個警察從手上的資料袋中掏出一張照片,照片上的車牌已經因為高溫而變得捲曲了,只能大概分辨出上面的字符。

  儘管已經損毀嚴重,但是俞哲仍然認出那正是他和時暮落所開的那輛車的牌子。

  如果這都被找到了,那他們藏在車子裡的槍和子彈,怕是也已經被發現了。

  他只好眨了一下眼睛,示意他也不知道。

  「你再仔細看看?」兩個警察互相對了一個眼神,他們可不覺得俞哲講了真話,按照他們的調查進度,躺在床上的這個人,可並不是一個無辜的路人。

  俞哲仍然眨一下眼睛,反正他現在「不會說話」,對方能把他怎樣?

  警察只好放棄這個問題。

  按照俞哲的預想,他們現在應該拿出時暮落的照片,詢問他認不認識照片上的女人,或是其他什麼相關的問題。

  然而意外的,兩個警察轉而問了一些簡單的,關於他個人額問題,隨後便起身道別了關於時暮落的事,竟然半個字都沒提。

  這讓俞哲感覺很奇怪,不管是死是活,既然兩人同時出現在現場,又同是爆炸的受害者,警方沒理由不注意到她。

  難道……他們在現場根本就沒有找到時暮落?

  而且目前為止,不光是警方,就連醫院的行為也有些反常。

  雖然他估計的情況是,爆炸發生後,被周圍人碰見後叫了救護車,但是動手術搶救,怎麼也是要家屬簽字的。

  就算當時的情況緊急,有好心的醫生願意頂著風險先行搶救,但是他已經在醫院住了幾天了,費用問題又是怎麼解決的?

  事件變得撲朔迷離起來,但是不論如何,他都不能在醫院再呆下去了,必須儘快離開,

  走正常方法肯定不行,他的傷短時前內無法痊癒,院方估計不會讓他出院,

  並且從剛剛那兩個警察的神色來看,顯然對他有所懷疑,

  也就是因為他一直裝著不能說話,對方沒有辦法,才決定先行離開的,但很可能已經和院方說好,他一有什麼情況就向他們報告。

  甚至很有可能已經派人在附近盯著了。

  所以現在看來唯一的辦法,就只有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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