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案件移交
即使是正午，也沒有一個角落可以看到閒下來的人。
「狄隊，手續辦好了，王家別墅的案子現在移交到咱們警隊了，這是從對方警隊送來的資料和證據！」
艾俊火急火燎的抱著一大紙箱的資料衝進小組辦公室，把全部東西一把放在狄明磊的桌上。
整個小組的人立刻圍了上來，每個人心裡都百感交集，王家的案子他們追查了幾個月，眼看就要收網，把這為禍一方的惡勢力送進監獄，卻沒想到對方的老大竟然似乎提前知道了消息，連夜去世了。
當然這只是句玩笑話，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這是被滅口了。
其實說實話，這麼一個人死了，整個警隊的人雖然不說，但是心裡還是暗暗叫爽的，
但問題就在於，他們相信正義與法律，比起以暴制暴，他們更希望看到的，是將惡人送上法庭接受制裁。
他們為此努力了幾個月，卻發現一切努力付諸東流，心中不免憤懣，而現在他們還有收拾這個爛攤子，去尋找整件事的兇手。
「行了，你們也別唉聲嘆氣的了，趕緊吃午飯，一個小時後開會，一起分析線索。」狄明磊看出大家心裡憋屈，卻也說不了什麼，只能讓他們先行午休，有什麼事回來再說。
所有人錘頭喪氣的離開，他也長嘆一口氣，頹廢的坐在椅子上，開始獨自翻看線索，偶然一個抬頭，發現艾俊竟然還沒走。
「你也和他們一起去吧，我先看看這些資料，看看能發現點什麼，走程序花了太長時間，我可不想這個案子再『夭折』了。」
「我還不餓，我幫你一起吧……」
艾俊伸手幫著狄明磊整理，他知道狄明磊心裡不舒服，半年以來辦案諸事不順，先是吳銘的案子最後還是被定做意外死亡結案，後是殺手江涼最後舉槍自盡，現在又是追查了幾個月的地下組織老大被人暗殺……
雖然中間也破獲了不少案子，但總歸這幾件還是成為了狄明磊的心結，他多年的直覺告訴他，這幾件和他一直追查的十幾年前的案子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但是上天就像是和他們作對一樣，最後什麼線索都沒留下。
兩人相對無言，共同整理著一大箱子資料，氣氛顯得有些壓抑。
一個小時轉瞬即逝，組內的警員們陸陸續續回到辦公室，狄明磊和艾俊已經將全部的線索整理妥當，按照順序張貼在白板上。
這次案件十分棘手，因為死掉的不止是那個領導人高卓，甚至當時在場的保鏢也盡數喪命，死亡人數接近二十人，影響惡劣。
簡單的陳述了一遍案情，狄明磊開始詢問大家各自對案件的看法。
「我覺得這是團伙作案。」其中一個警員道，「從屍檢報告上來看，包括高卓在內的大部分人都死於刀傷，其餘幾個死於狙擊槍，所以當時至少兩人在場，只不過……能在短時間內殺死這麼多人，只憑兩人是在有些不可思議。」
「不要過度猜測，屍檢報告上寫的很清楚，死於刀傷人致命傷十分相似，入刀手法也基本一致，基本能確定是一人所為。」艾俊在一旁反駁道。
「但是就算排除了死於槍傷的，在場死於刀傷的不下十個，這又不是電影，一個人做到這種程度過於魔幻了，就算技術達得到，體力也是個巨大的問題。」另外一個警員跟著分析道。
「我也覺得這是兩個人所為的可能性更大。」一個坐在角落的警員順嘴答道，「外圍很多屍體都明顯被挪動過，很有可能是被刻意隱藏，而大廳內的屍體則橫七豎八的倒著，沒準是殺手殺人途中被發現，才導致了真正的衝突，之後在外的狙擊手進行接應，被人聽到了槍聲從而報警。」
這番言論，得到了在場大部分警員的支持，包括狄明磊，也覺得言之有理。
「但是……關於現場那人能得到的線索太少了，指紋、腳印、頭髮……什麼都沒找到，可能見過兇手的人也全部死掉了，咱麼甚至連這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最開始的警員繼續分析著，的確他們現在找到的線索是在太少了。
「關於這一點，對方警局也沒做系統的調查案子就被移交過來了，咱們在這裡分析過後還需要再去一次現場。」狄明磊解釋道。
其實聊了這麼多，狄明磊最在意的一條線索還始終沒人提到，就是那個遠在百米之外的狙擊手。
從現在的到的線索來看，這人絕非等閒之輩，連續朝著同一點射擊打碎防彈玻璃這種事，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不過要說技術高超的狙擊手，他似乎剛進警局的時候聽說過一個，通過「不可能的狙擊」將監獄中的前地下勢力老大擊斃，據說當時負責案子的警官怎麼查都查不到線索，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所以當接手這個案子一刻，他第一想到的就是這個狙擊手和當年的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不過猜測歸猜測，辦案還是講求證據的。
又經過幾輪激烈的討論，整個小組的人將探查的方向大體確定了下來，接下來就是繼續搜證了。
狄明磊將所有人分成四組，分別安排了任務，而他依然是和艾俊一起，主要去現場進行搜證。
一路上艾俊看著狄明磊，欲言又止，心裡總有一種說不出的煩悶。
「想問什麼儘管問。」狄明磊看出了徒弟的煩心事，反正路途遙遠，不如趁著這時候開導開導他。
「我只是在想，一個人殺了一個惡人，那這個人的行為到底算是什麼，咱們調查了幾個月，早就知道這人的罪行有數十條，上了法庭也逃不了死罪，但是現在他死在了別人的手裡，我們卻要抓捕這個人……我只是有些想不通罷了。」
狄明磊沉默了，他想答卻不知道如何開口，這問題他年輕的時候也有想過，但從警二十餘年，仍然得不到答案。
「抱歉，我也沒辦法回答你的問題。」狄明磊誠實的回答道，「我曾今問過我的師傅，現在你來問我，沒準以後你的徒弟也會來問你。」
「那……您的師傅怎麼說？」艾俊問道。
「他當時只是回答我說，只要殺人就是惡的，就必須要得到制裁，但是當時的我就覺得，不應該是這樣，艾俊你也不是小孩子，肯定也明白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的道理，所以作為你的師傅，我不想用這樣的答案敷衍你，我也只能承認是我無知，無法給你答案罷了。」
「哎……不想了，還是先做好咱們的本職工作吧。」艾俊也只好放空腦子，不再被這種事所困擾。
「真不想了？」狄明磊笑了一句，「若是那個殺人的兇手現在就站在你面前，你抓還是不抓？」
「……既然我現在是個警察，那我必須抓他。」艾俊猶豫了一番說道。
狄明磊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如果排除一切外界因素，只問他的觀點，他只能說他是選擇相信法律的。
世界不存在神，但是人需要一種能凌駕於自身的東西來約束自己的行為，但問題就在於，人創造了法律，但人不能凌駕於自身，這本就是個悖論，狄明磊幾十年都沒想明白，艾俊今後的日子還長，應該有自己的想法，他不想讓他腦子中的東西，禁錮這個年輕人。
到達現場後，兩人分頭調查，艾俊從外部開始，狄明磊則從內部入手。
他一進別墅，首先開始查看每具屍體所在的位置，一來是想驗證一下之前那個警員分析的可能性，二來，既然兩方發生爭鬥，附近很可能留下一些微小的證據。
然而事情並沒有那麼順利，基本上可以說是一無所獲，突然，狄明磊似乎想到了什麼，直奔別墅的天台。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裡是發現了一具屍體的，並且在附近還發現了一把狙擊槍。
很明顯，別墅里的人是發現了對方狙擊手的存在，但是根據這具屍體的屍檢報告，這人是死於刀傷的。
大膽猜測一下，兩人當時互相發現了對方的位置，別墅里的人開槍打中了殺手，卻被另一個拿刀的殺手偷襲而死。
那麼在這個狙擊點，很可能就能發現殺手的狙擊點，或許就能找到一些線索。
他順著屍體趴伏的方向，用望遠鏡向周圍的林子看去，很快就鎖定了一個大致的區域。
「艾俊？你現在去整棟別墅東南方向的樹林裡，看看那一片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狄明磊一邊舉著望遠鏡看，另一邊聯繫在外搜索的艾俊，指揮他朝著那片區域過去。
「具體位置呢？東南方向的區域太大了啊。」艾俊立刻動身，可真正過去看了才發現這樣找，和大海撈針沒有區別。
「我也只能確定個大概的區域，你先站著別動，我過去找你。」狄明磊看艾俊走進了他預測的範圍，直接奔著那位置而去，兩人一起的話，效率大概會更高一些。
可幾個小時過去了，他們甚至連一個腳印都沒有找到，狄明磊一度懷疑，是不是他一開始就想錯了。
有或者……距離事發時間太久，而有人刻意將線索掩埋了呢……
正想著，突然艾俊在不遠處大喊了一聲。
「師傅！快來看，這裡是不是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