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頁
左行懷同意了這個建議。
這麼多人員的調動,後勤是個非常大的問題,有半個月便可以慢慢籌劃。
秋冬是枯水期。
河裡的水不多,這有利於他們挖運河。
很多要挖運河的河段,他們還得提前把上游堵上,將河道清出來,然後才能挖。
這些原始的河道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底下的泥沙淤積得很厲害。
在挖運河之前,他們還得把裡面的泥沙給清出去。
郁徵叫來周兆:「這些河段中的泥沙我打算分給附近的百姓,你可有什麼建議?」
周兆問:「殿下打算如何分?直接叫他們過來拉麼?」
郁徵:「這樣不好?」
周兆:「若是這樣,有的村分的淤泥多,有的村分的淤泥少。少者必然不忿,多者必然浪費。」
郁徵:「依你之見,應當如何?淤泥不是什麼新奇的東西,百姓恐怕很難花銅板買這些淤泥。」
周兆:「屬下愚見,不必讓百姓花銅板買,只需讓他們花菜或者醬來換便成。選公正的人主持這一兌換,送來的東西好多換一些,東西不好少換一些。」
周兆:「淤泥不值錢,菜醬也不值錢,想來百姓還是願意換。換到的菜也不必想著售賣,直接做了給修運河的將士吃,兩全其美。」
郁徵想了想,點頭道:「可。」
郁徵問:「周兆,你手底下的儲無涯現在如何了,可能獨當一面?」
周兆:「回殿下,儲無涯現如今比先前沉穩不少,屬下認為他能夠獨當一面。」
郁徵:「既然如此,這次兌換,讓他主持,也磨一磨他的庶務。此外,令他加緊科考,明年務必參加府試。」
儲無涯已經是秀才身份,再往上考便是舉人。
他若有功名在身,辦事會好辦一些。
郁徵若想安排他做一名小官,也比較好安排。
周兆心知郁徵對儲無涯的提攜之意,行禮應是。
郁徵對他點頭,原本想叫他回去,看著他拱手後退,又想起來:「今年叫底下佃戶多種點油菜,可種了下去?一共種了多少畝?」
周兆道:「已經撒下種子了。除每家每戶的菜田之外,其他所有農田都撒了油菜種。按殿下的吩咐,今年的油菜種子直接由郡王府購買。」
郁徵還沒有對這個月的帳,倒不大清楚這事。
他點頭道:「種下去了即可。這些批油菜花不必管得太嚴,百姓若要採食,儘管讓百姓去。」
「是。」
「油菜花鮮嫩,最容易遭蟲,這段時間注意提醒底下佃戶防蟲,若有誰家的農田遭了蟲,及時滅殺。」
周兆應下。
周兆退下後,郁徵又想起他們先前養的圓黃魚。
圓黃魚便是長得快,繁殖得多的那種魚。
郁徵先前令人養在各村的池塘,過年時再令整村分食。
算下來,這些魚應當養得差不多了。
郁徵召伯楹:「最近怎麼沒聽說圓黃魚的消息?這魚養得如何了,可能捕撈?」
伯楹笑:「早便能捕撈了。這些魚吃水藻長大,一條條非常肥壯,現在這批魚基本有兩斤以上。」
郁徵:「那便可以叫百姓先捕撈一批,只抓那些大的,抓出來無論放到外面凍上還是做成臘魚,都可以慢慢吃。」
這些魚如果真的那麼肥,體內蘊含的脂肪應該不少,正好讓百姓補補。
郁徵對整個邑淶郡的畜牧業一清二楚,這裡的絕大多數人家都養著豬,但豬肉只有過年才能吃。
這裡沒有飼料,豬一般用豬草餵養,比較瘦,養一年也就一百多斤。
這一百多斤,除去血與內臟,也就八|十斤。
就這點肉,百姓除了過年要吃的肉之外,還要抽一部分出來做成臘肉,供第二年享用。
這裡的家庭與後世的家庭完全不同。
每家基本三代同堂,每對夫婦都生三四個孩子往上,一家二十多人實屬常見現象。
這麼多人,一年到頭的肉也就指著家裡養的瘦毛豬。
郁徵想到這裡,心中暗嘆一聲。
百姓的脫貧之路任重道遠,也不知多少年才能將肉供應上。
他想到這裡,繼續說道:「今年可多撈一些,撈完魚令百姓祭祀龍君,郡王府過年也辦場廟會。」
伯楹記下,輕聲說道:「現在叫百姓撈魚,他們多半也不捨得。」
「為何?現在離過年也沒多少個月,圓黃魚在池塘里再怎麼長,也長不出多少肉。」郁徵說到這裡,反應過來,「他們是捨不得圓黃魚產的肥料?」
邑淶郡的圓黃魚主要吃水藻。
吃完水藻的圓黃魚拉出的魚糞是非常不錯的糞肥。
邑淶郡今年能獲得豐收,魚糞少說也占了兩分功勞。
對於這種有功之魚,百姓捨不得吃實屬正常。
郁徵想明白後,說道:「叫他們撈,一邊撈一邊放新的魚,一個池塘能養的魚就那麼多,不撈沒辦法放新魚。」
郁徵想了想,又道:「告訴百姓,養了一年,也該撈出來酬謝龍君。只有撈了舊魚,祈求龍君保佑,明年方能有更多的新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