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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徵見過他的原形,只是不知道現在要怎麼對變回了原形的他。
直接上手去抱,好像也不太禮貌。
他若是變成了獸,並不希望友人伸手直接抱他。
就在郁徵猶豫的時候,左行懷帶著人進來了,一眼就看見站在背筐里的胡心姝。
「胡心姝回來了?」左行懷這話雖然是疑問話,但語氣很肯定。
郁徵說道:「對,剛被這位小哥送回來。」
左行懷:「看這爪子,難道受傷了?」
左行懷往前兩步,恰好擋住郁徵的去路,郁徵也不好直接繞過他。
胡心姝現在又冷又餓又疼,難受得要死,見左行懷故意使壞,狐狸眼都瞪大了,也不嚶,沖左行懷「唧唧」地叫了一聲,聽聲音很是氣憤。
要不是現在他還在背簍里,爪子又受傷了,行動不太方便,他就得衝出來,撓左行懷的臉了。
這傢伙維持不住人形後,似乎心智也退化了些,比以前要幼稚。
郁徵意識到這點後,目光更加憂慮。
左行懷對胡心姝沒太大的興趣,更沒有要上前抱他的打算,只是沖左右一點頭,對郁徵說道:「他平安回來了就好,我看他的前爪受傷了,不如讓軍醫看一看,給他裹傷。」
被左行懷這麼一打斷,郁徵也不好上去表示要抱胡心姝,便點點頭表示同意。
左行懷那個滿臉絡腮鬍的高壯手下笑著走上前去,直接將胡心姝抱了出來,動作利落又輕柔。
胡心姝掙扎了一下,被按回去了。
郁徵連忙讓胡心姝先去治傷,治好了再說。
郁徵見胡心姝沒事,對左行懷道謝後又跟儲無涯道:「多謝你送他回來,一路走來累了吧,不妨先下去換身衣裳休息一下,待水退去後再走。」
儲無涯拱手:「草民初通筆墨,略會一點醫術,還請殿下准許草民參與救災。」
郁徵欣賞地看這個有些緊張的年輕人一眼,此時不是寒暄的時候,他溫聲道:「那便辛苦了,本王代百姓多謝你。你先下去換身衣裳,再跟這些軍士走。」
郁徵他們今天上午已經在這里拉起了班子,接下來的事情按部就班繼續幹下去就可以了。
既然胡心姝已經回來,郁徵打算帶著手底下的人去下一個縣。
他已經敏銳地意識到,在這個災難當中,誰能站出來主持局面,誰就能獲得民心。
剩下的縣別說全部像龍道南縣的縣令一樣,就算只有三成像這草包縣令一樣,這也是個收復民心的好時機。
只要他手底下的領地多了,繆鍾海也就不足為懼了。
郁徵說要走,底下人都沒有異議,只是左行懷也決定跟著他走。
郁徵問:「左兄已經出來兩日了,難道不用回軍中坐鎮麼?」
左行懷道:「有事他們自然會飛書過來,既然我未接到飛書,就不必為他們擔心。殿下這里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我願為救助百姓出一份力。」
左行懷手段強勢。
他並非郁徵的手下,郁徵委婉勸說一番,勸說不動,只得默認他跟上來。
郁徵手底下的人分散到各縣,能調動的漸漸少了許多。
左行懷能跟上來,能成為他的一大助力。
這樣大張旗鼓去收服人心,各縣的縣令多半不會坐以待斃,他得準備武力鎮壓。
也正是直到此時,郁徵才發現左行懷先前說不願意插手他和繆鍾海的鬥爭,完全是扯淡。
這里離京都實在太遠,京都的探子也沒辦法將觸手伸過來。
只要左行懷不願意,這里一張紙都傳不出去。
郁徵便親眼看到他的手下射殺了一隻過來刺探情報的鴿子。
他手底下那麼多人,光是人海戰術,就足夠將邑淶郡圍得跟鐵桶一樣了。
郁徵時常更新對左行懷的看法。
這次之後,他對左行懷頗有些好氣又好笑,卻少了幾分警惕。
似乎人都有許多張面孔,他也不知道左行懷對他究竟展現了多少張面孔。
不過,左行懷願意展現給他看,起碼說明並沒有防著他。
相對於敵人,兩人更像盟友。
郁徵想到這里,輕輕在心中嘆了口氣。
若還在上輩子那個環境,左行懷這樣緊密追求他,他也許願意和左行懷試一試。
哪怕最後不一定能取得好的結果,他也願意去嘗試,主動走出那一步。
這個世界不行,他有了兒子,有了手下,還有了自己的地盤,無數人將身家性命交到他手上,容不得他疏忽。
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啊。
郁徵對左行懷的態度和緩了一些。
雙方似乎又回到了交好的那個階段。
不,比好友更親密,這份親密甚至有一些曖昧。
曖昧之中又坦蕩。
左行懷與郁徵一個縣一個縣走過去。
郁徵手腕強硬,左行懷更是有名的冷麵閻王。
他們所經過的縣中,好幾個縣的縣令都被下了大獄,其中峘川縣的縣令因魚肉百姓,試圖謀害欽郁徵,被紀衡約當場格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