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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糖除了送人,江寧還蒸了兩鍋糖三角,請李守信方朝陽他們來吃,方朝陽這人嘴急,一口咬下去,燙得直跳腳,把眾人給樂得不行。

  村裡的那些孩子也得到了好處,江寧上班時,拎了一大桶甜茶,孩子們很少有機會吃到甜的東西,一個個地不管渴不渴,咕咚咕咚直往肚裡灌,小肚子撐得滾圓。

  秋收過後要犁地翻地,準備種冬小麥。

  這些農具現有的已經夠用,江寧沒再改制新農具,跟著大家一起下地幹活,他現在學會了犁地、翻地和播種麥子。幹得像模像樣的,得到了陳大山的誇獎:「小江,幹得不錯。其實莊稼活不難,關鍵是要肯學肯干。」

  江寧謙遜地說道:「種莊稼其實也有難度,隔行如隔山,我現在只跟著你們學了點皮毛。」

  陳大山愈發喜歡江寧了,做為一個沒什麼文化、在村裡有點地位和威望的人,陳大山既自卑又自傲。

  江寧總是恰到好處地照顧他的自尊,給予他足夠的尊重。

  江寧不獨對陳大山如此,對其他村民也是一樣。他知道人性是複雜的,一個人身上既有淳樸善良的一面,也有惡毒勢利的一面,他儘量創造機會,讓人們多釋放一點善意,如此,不但他的日子好過些,其他知青們也順利些。

  他們這些知青的處境略有尷尬,村民們經常觀察、審視、議論他們,卻很少有人真正走近他們。兩者之間始終存在著一層隔膜。

  他們遠離自己的家鄉,卻又融入不了本地;他們暗暗自傲於自己的文化和出身,卻又笨拙地幹著農活;最初的豪情壯志煙消雲散後,剩下的淨是現實的瑣屑和無奈。

  原主江寧面臨的就是這樣一種情況。

  現在的江寧只能盡力解決這一堆問題,回城暫時是不可能的,就算回去了,住房擁擠,工作難找,日子也不一定好過,就好好呆在這裡吧。

  種完麥子後,人們一下輕鬆起來,雖然也時不時地有一些農活雜活要干,但總體上輕鬆多了。

  孫康給江寧送來了五棵棗樹,兩棵杏樹,兩棵桃樹,三棵梨樹,連根帶土挖好,用稻草包好樹根,裝在拖拉機運過來的。

  樹太多,村中不少年輕人都來幫忙。

  江寧指揮著大夥把樹種在院門前的一處空地,花了一天時間,十幾棵樹終於種上了,至於能不能成活,那就看天意了。

  種完樹,江寧請大家吃飯。

  他給幸福釣魚時,收穫不錯,釣到了半盆魚,江寧把魚處理好,做了一盤炸小魚,又把稍大的魚挑出來,做了個紅燒魚,因為有糖任性,他又做了紅燒茄子,一般紅燒類的菜應該放白糖,但放紅糖也可以。

  不出意外,江寧做的菜又受到大家的誇讚。

  果樹種上了,大黃的閨女小黃也到了江寧家。

  小傢伙有點認生,剛開始來時,總是汪汪叫。見著幸福就追,一貓一狗不太融洽,大花還時不時地瞎摻和。趁江寧不注意,就用爪子扇小黃和幸福。

  江寧跟它講道理講不通,只好輕輕拍了幾下它的爪子以示懲戒。

  有了幸福做對比,小黃的名字就顯得太不正式了。江寧覺得它的性格太暴躁,就給它取名平和。

  自從有了幸福平和,江寧的身後就多了兩條尾巴。他到哪兒,兩小隻跟到哪兒。

  幸福臥在他後脖梗上當圍脖,平和做不到幸福那樣,就扒他的褲腿。

  這天,江寧脖子上頂著幸福,腳下臥著平和,正在給棗樹澆水。

  突然聽到背後傳來一個聲音,「你動作還挺快,棗樹都挖來了。」

  江寧回頭一看,是老吳。老吳這人的性格確實有些古怪,自從他來過一次後,江寧就覺得雙方已經是熟人了。

  上次他給江潮送糖時,順便去看看老吳,結果人家又不肯見他。

  江寧回到家沒兩天,他又自己來了。

  江寧說道:「樹移栽過來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活。」

  老吳看了看棗樹,說道:「棗樹至少能活兩棵,梨樹應該能活,桃樹和杏樹不好說。」

  江寧請老吳進屋坐,端上早上泡的野菊花茶。

  老吳難得跟江寧聊閒天,仔細問江寧的學歷,上學時的成績,業餘愛好,家庭關係。

  江寧很快明白,這也是老吳考察的一部分。

  他沒什麼可隱瞞的,把能記得的全部如實告知:「我是高中畢業,學習成績還行,中等偏上,喜歡看閒書。不過,我性格內向,不喜歡參加活動,人緣一般般。家庭關係是普通工人出身,上有兩哥一姐,我最小。」

  老吳聽到他最小,不由得蹙一下眉頭,江寧趕緊補充道:「雖然我最小,但並不像別的老么那樣受寵,我出生時有點能力的爺爺去世,我爸爭好工作失敗,我媽生病,再加上我從小身體不好,愛哭,招人煩,家人又迷信,找人算,說我命不好,克父母。從此倍受打壓。要不下鄉插隊也輪不到我。」

  老吳看向江寧的目光多了一層柔和:「那你還挺可憐的。」

  江寧搖頭,正色道:「我不覺得自己可憐。」

  老吳怔了一下,給了一個「你繼續」的眼神。

  江寧語氣平淡:「只要你不覺得自己可憐,你就不可憐。不然,一旦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就會時不時自憐和充滿怨氣。這樣的心態會影響生活質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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