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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起源於一場宮宴,源於先王的驚鴻一瞥,但諸位不知,太后在入宮前,便已與人私定終身……」

  說書人講完前因後果,由此引出了太后之前的八卦軼聞,眾人精神一振,都豎起了耳朵。

  明纓打個哈欠,從大冥洲出事以來,關於太后的事迅速傳遍了整個修真界,她聽得都有些膩了。

  燕衡將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溫熱的呼吸打在她的頭頂:「困了?」

  明纓一個激靈,頓時清醒了些,堪堪坐直了:「不、不困了。」

  莫名其妙地撓撓頭頂,覺得被呼吸吹過的地方一陣奇異的酥麻。

  她的手指忍不住扣著桌面,總感覺燕衡這些日子有些奇怪。

  雨漸勢停了,街上的行人多了起來。

  她如坐針氈,指著外面:「雨停了,我們出去吧!」

  燕衡不置可否,望著她微笑道:「好。」

  徒步走過一家賣傘的店鋪,明纓突然住了腳。

  那店裡不只賣傘,還賣紙鷂,五顏六色的紙鷂掛在牆上,使她不由駐足。

  見她有些興趣,燕衡攛掇:「進去看看。」

  明纓躊躇,很想仔細瞧瞧,嘴上卻道:「哪有陰雨天放鷂子的?」

  燕衡挑眉:「難道看看也不可以?」

  春日風起,趁著天氣好,常有人出來放紙鷂,今日陰天又下雨,外面便沒有了人,也無人光顧來買紙鷂。

  店主正要收了掛在牆上的鷂子,見有人踏進來,便挪開步子讓人細看。

  「這個好看。」

  明纓看了半晌,指著上面燕子樣的紙鷂道。

  燕衡探手取下,付了銀錢。

  「接下來去哪呢?」明纓摸著下巴思索。

  「去放鷂子如何?」燕衡晃晃手裡剛買的東西,提議道,「今日風大,定飛得高。」

  明纓咬咬唇,抬頭看了眼陰沉的天氣,似乎沒有要下雨的可能,便與他一拍即合。

  城邊空闊,碧青的草上濕漉漉的,空氣里潮濕地瀰漫著水汽,往日天氣好時這裡常聚著許多踏青的人。

  明纓將鷂子塞進燕衡懷裡,自己則背著手走到一邊,抿唇笑:「你先開始。」

  她從未放過,不知如何才能讓其飛起來,她知曉燕衡定也沒放過這玩意,但他那麼聰明,這次定也能一看便會吧?

  燕衡蹙起了眉,他拿著紙鷂翻來覆去地看,回憶印象里的人是如何做的。

  他放了一段線,學著曾經看見過的動作跑起來,可能是姿勢不對,鷂子良久都沒有飛起的意思。

  青色衣裳的燕衡幾乎要融進草地里,未乾的雨水濕了他的衣擺,他罕見地有了耐心,一遍遍地等風起。

  最後鷂子沒放起來,還差點弄濕了它。

  他轉身回來,眸子發亮,看著好像有些委屈:「我放不起來。」

  明纓看得想要發笑,他拎著紙鷂跑起來的時候實在滑稽,看著呆呆的,令她忍俊不禁。

  「看我的。」

  她抓了鷂子在手裡,雄赳赳氣昂昂地去了。

  其實她還是有點心虛的,畢竟只見過別人放,沒自己上手試過。

  她抓著紙鷂往空中一扔,然後抓緊時間逆著風跑,出乎意料的,第一次便格外順利。

  有些得意,她轉著手裡的絞盤:「你還要再來麼?」

  「你放吧。」燕衡深深地望著她,唇角一抹笑,明纓竟從裡面看出了一絲寵溺的意思,她心底一顫,忙偏了頭。

  線越拉越長,燕子紙鷂乘著風越飛越高,直到仰頭只剩了一個指甲大的小點。

  明纓盯著那隻紙燕子,突然問:「若有來世,你想做什麼?」

  「……我不想有來世,」燕衡側頭,瞧見她柔和的眉眼後又改了口,語氣繾綣,「若非要有,你做什麼我便做什麼。」

  「真的?」明纓眉開眼笑,「我要做燕子你也做?」

  燕衡認認真真道:「當然了,我們到時一起築巢,你銜草枝我銜泥巴。」

  「……」明纓扭過頭,剛要笑他,卻在他眼中瞧見了真摯,她的笑意不由散了。

  絞盤旋轉至最後一輪,線已放至最高,紙鷂在半空飛得平穩。

  「燕子本是自由的,」明纓抓著線尾,「是這根線牽住了它。」

  但是,只要她鬆開手,燕子便自由了。

  她仰頭望著高高的紙飛燕,手指一根根鬆開。

  即將脫軌的前一秒,燕衡眼疾手快地接過了線尾,他與她對視,聲音很輕:「不要放。」

  「我願意牽著它。」

  明纓心口一痛,兀自笑了:「你願意牽著便牽著吧,或許它願意同你走呢?它——」

  話音未落,烏雲聚集,天上驟然下起了雨。

  兩人微怔,抬頭,只見紙鷂沾了水,沉沉地落下來。

  「不用牽了,它死了。」

  【📢作者有話說】

  冥王下線了也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無他,實在是名太難起了,如果有機會……再讓可憐的冥王安息吧

  文中的詩句來自守安南台靜坐詩

  第74章 歸去來兮(一)

  ◎燕家◎

  兩人出去的時候沒帶傘, 回到燕府時淋了一身的雨,衣裳全濕透了。

  明纓剛來燕府便被慈正真人指使去買藥,還沒有分配住的房間, 便跟著燕衡來到他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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