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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黑壓壓一片寂靜,入口已經消失,無論身前還是身後都是看不到盡頭的甬道。

  「敖澤?」 海因里希驚恐地喊了一聲敖澤的名字,指望他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別怕,我還在。」 敖澤沉聲道。

  「可是小月和白姐全都不見了。」 海因里希見敖澤還站在原地,甚至從隨身攜帶的小袋子裡掏出了一大把乾草,方才還有些慌亂的心稍稍安定下來。

  「我知道。別慌,讓我先占一卦。」 敖澤蹲下身,掏出五十根蓍草,分成兩堆。他神色極其專注寧靜,卻更顯得身姿蕭蕭肅肅,若有仙氣,眉目淡雅疏離,可堪入畫。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敖澤這幅胸有成竹的樣子,海因里希的心也安定了不少。

  敖澤的手法極快,不知怎麼將蓍草不停地分成小堆,有選擇性的從裡面抽出不同的數量的草,不知變換了多少次,他才停了下來。一言不發的將蓍草收攏,放進袋子中。

  「怎麼樣?」 海因里希迫不及待地問。

  敖澤抬起頭,火光下他的眸子似點了漆一般既幽深又黑亮,海因里希的心不知道怎麼就莫名地一跳。

  「算不出來。我的卦,在這裡失靈了。」 敖澤微微擰起眉頭,站了起來。

  「什麼意思?」 海因里希不懂。

  「意思便是我們前途未卜,不得不走一步看一步了。」 敖澤道。

  「什麼?」 海因里希傻眼。

  「開玩笑的,我們一邊走一邊說吧。你沒聽見,那鈴聲又來了嗎?」 敖澤道。

  海因里希一聽,果然,在身後的黑暗處,傳來了隱約的一聲鈴鐺響。再一抬頭,敖澤已經走到前面去了。

  「誒,敖澤,你等等我啊!現在是開玩笑的時候嗎!」 海因里希趕緊邁開腿,三步兩步的跑到了敖澤身邊。

  海因里希雖然是一頭龍,可卻有點黑暗恐懼症。這在他人生的前二十年都沒造成多大困擾,畢竟他的叔叔嬸嬸是沒有藏寶洞的貧窮龍,他也不用天天窩在洞裡,但這缺點現在卻有點要命。

  雖然看不見,海因里希仍舊每過兩秒,就神經質般的左看右看。黑暗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正蹲伏著,窺伺著,準備擇人而噬……

  只有經歷過黑暗的人才知道,未知才是最最令人恐懼的。

  海因里希全身汗毛豎起,肌肉緊繃,緊緊地挨著敖澤,敖澤稍微拉開一點距離,他就趕緊又貼上去,仿佛一隻害怕被主人拋棄的小狗,恨不得把兩隻爪子都搭在敖澤的胳膊上。說起來,海因里希倒真希望自己現在是條小狗,因為這樣敖澤就可以抱著他走,他就不用自己看路了。

  兩個人就這樣別彆扭扭的走了沒多久,忽然地面猛地一沉,仿佛地震一般,海因里希只覺得心臟被這一下震動都驚得快跳出來了,才剛要炸毛,黑暗卻突然隱去了。

  只見隧道兩側每隔幾米一盞的燈光逐一亮起,像兩條長蛇一樣給隧道灑下昏暗又閃爍的黃色燈光。

  「現在有燈了,你能先把你的爪子和腿放開嗎?」 敖澤無奈地聲音響起,海因里希這才發現自己像一隻蜥蜴一樣緊緊地攀住了敖澤的身體,一隻腿還搭在了人家的身上。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條件反射。」 海因里希尷尬地從敖澤身上下來,看了一眼敖澤,見他似乎並沒有被冒犯的神情,才偷偷呼了一口氣。敖澤大大是他的男神,他可不要在這個危險的洞裡把男神給得罪了。

  「這條槐山隧道究竟怎麼回事啊!小月和白姐到底有沒有事啊?」 海因里希趁敖澤沒說話,趕緊轉移話題,大聲地說。

  「還記得前幾天我讀的那本書嗎?」 敖澤問。

  「??」

  「就是你洗完澡又不穿衣服那天。」 敖澤道。

  「哦……就是那個什麼七天死的那本?」 海因里希撓了撓頭,有點尷尬。

  「沒錯。」敖澤點頭,道:「那本書上描述過一種生物——渾沌。『【人皆有七竅以視聽食息,此獨無有,嘗試鑿之。】日鑿一竅,七日而渾沌死。』」

  「盤踞在槐山隧道里的,困住我們的正是渾沌。」 這時候,兩人前面出現了一把白色的摺疊椅,地上是孤零零的紅燭和斷了的線香。

  「我的上帝……」 海因里希呆呆地道。不僅因為他們沒走回頭路卻又繞回了原地,還因為不過短短十分鐘時間,眼前的這些東西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和蛛網。

  「在天地尚未分離之前,宇宙是一團不分陰陽的渾沌。」 敖澤看到眼前的景象,心中的七分懷疑已經變成了十分確定:「後來,氣、形、質慢慢分離,清氣上浮為天,濁氣下沉為地,萬物從渾沌中生出,而主宰宇宙的渾沌本身便逐漸消亡了。」

  「可是,宇宙如此之大,總有些地方清濁未分,陰陽未辨,久而久之,那些縮成一團的渾沌便化為了獸。它有四肢卻無五臟六腑,能感知卻沒有眼耳口鼻。他能夠迷惑生靈,讓他們陷入混亂的陰陽與時空,直至靈魂徹底錯亂,歸於渾沌。」

  「小月和白九娘,現在應該分別在自己的夢境裡未醒,暫時沒有性命之虞。」

  「那我們要怎麼才能救她們?」 海因里希急忙問道。

  「和傳說不一樣,渾沌是殺不死的,只能等他自己慢慢消亡。」 敖澤冷然道:「只要給他七竅都開上一個口子,便能讓他將尚未完全消化的生靈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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