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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念下意識屏住呼吸,凝神細聽。
她看見男人緩緩眨了一下眼,眼尾紅意更盛,他的笑容卻更加醒目耀眼,徐徐而道:「——我心動了。」
「……」
周念的腦子停止思考,一道白光閃過。
他說什麼……?
沒聽錯吧?
他說他當年拿著橘子突然瘋跑離開,是因為心動了?
心動了?
心動了……?
心動了!!!
也就是說,在她第一次和他說話的時候,他就喜歡上了她。
周念根本不會明白,年少的喜歡像場夏日驟雨,急,猛,有著掀翻整座城的氣勢,他突然置身雨中,有的只是不知所措——他不知道如何面對突然被塞到手中的那顆橘子,不知道如何面對笑意甜甜的她,還有她的小梨渦。
他只想逃。
他發了瘋似的跑,殊不知,跑進的依舊是名為她的那場驟雨。
第105章 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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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的逢魔時刻,地上烘著殘熱,西斜而往的太陽散著深橘色的光。
周念換上一條白色連衣裙,準備陪鶴遂一起去派出所報警。
連衣裙是襯領設計,一粒瑩白色的紐扣,也不知怎麼的,許是紐扣有些脫線,剛走到院子中間,紐扣就掉到地上。
周念摸了摸鬆散開的領口,對身後兩步的鶴遂說:「我得重新換衣服,你等我一下。」
鶴遂叫住她:「不用,家裡有沒有針線盒?」
「有是有……」
她用一種狐疑的目光看他,「但是你會?」
鶴遂點點頭:「拿來吧。」
周念半信半疑地去到堂屋裡,翻出那個久未動過的針線盒。
其實就是一個曲奇餅乾的鐵盒。
蓋上落了塵灰,邊緣鏽跡斑斑,周念拿紙擦了擦,捧著鐵盒回到院子裡。
針線盒從前都是冉銀在用,周念完全不會,打開盒子後發現白線卷上並沒有穿好線的針時,有些茫然:「我不會穿針。」
鶴遂拿出白線卷和一根針:「你拿著盒子就行。」
周念乖乖地哦了一聲。
當她看見他動作利索地把線穿好時,還有些吃驚:「你真的會。」
鶴遂舉針示意:「也不難,對著針眼把線穿過去就行了。」
周念抿抿唇,說:「以前都是我媽弄。」
鶴遂拿著穿好線的針來到她面前,嗓音低低的:「抬頭。」
「啊?」
「抬頭。」他又重複了一遍。
周念抬頭,對上男人漆黑的眼:「難道你就這樣給我縫扣子嗎?不用我把裙子脫下再弄?」
「不用,很快就好。」鶴遂手指勾著她的下巴,把她的頭抬得更高一些,「別動。」
「噢。」
鶴遂拿著扣子放在脫落處,嫻熟地落針,拿著細針的手指特別修長漂亮,還很白。
如此近的距離,周念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的臉。
他的目光無比專注,皮膚好得看不見毛孔。
她忍不住叫了他一聲。
「鶴遂。」
又穿過一針,鶴遂的目光望她臉上落了一瞬:「怎麼了?」
周念溫吞開口:「現在很少人會針線活,特別是你這種——」
她不往下說了。
「我這種?」他又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往下說。
周念腦海里浮現出他和人暴戾掐架,周身血污俱下的模樣,怎麼都和眼前這個溫柔地穿針走線的男人聯繫不到一起。
她笑笑:「沒什麼。」
鶴遂也沒再問。
縫好扣子,需要把線剪斷,周念忙說:「鐵盒裡有一把小剪刀。」
鶴遂:「不用。」
「不用?」
周念剛疑惑完,就見男人倏地低臉,溫熱氣息拂面而來,惹得她呼吸本能一滯。
他就那麼用嘴把線給咬斷了,像野獸一樣。
一直到他抽離,周念都還沒有回過神,她被自己無意識間的反應震驚到。
好像不論她做怎樣的決定——
離開他。
再也不和好。
但還是會對他心動。
就好像是一種根本無法逃離的宿命。
她神色一慌,匆匆避開與他的對視:「走吧,我們該出發了。」
即便在出門前,周念已經做過多次的心理建設,告訴自己一旦和他並肩走出家門,就得做好面對風暴的準備。
只是她還是小看了他如今的知名度和影響力。
一場風暴向這個小鎮襲來。
從鶴遂暴露在外的那一刻起,就被無數雙眼睛盯著,數不清的手機對著拍。
所經之處全是蜂擁而至的人群。
有人高呼:「鶴遂回來了!」
跟著鶴遂一同入鏡的還有周念,人們看見她走在鶴遂身邊,頭頭腦腦全是震驚。
於是又有人說,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鶴遂早就今非昔比,她周念還能走在他的身邊。
倘若在外面,她和鶴遂一定會被拍照錄視頻的人擠得寸步難行。
可這裡是花楹鎮,最開始在這裡出名的可沒有什麼頂流影帝,只有不出聲只咬人的瘋狗鶴遂,他的事跡一直都是小鎮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說到底,就算過去多年,小鎮上的人們還是怕他。
只要鶴遂一個陰冷的眼神輕飄飄掃過去,就沒人敢靠得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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