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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鶴遂是再次沉睡過去,希望這次不要再醒來。
沈拂南本以為自己善於偽裝,沒想到主人格比他更加陰險,更加有心機。
十多天的安分沉睡都是偽裝的。
期間鶴遂也不是沒有出現過,只是沒有被他發現而已。
沈拂南明明記得自己已經在劇院第一排入座,但當他恍惚一陣清醒後,就發現自己身在明亮安靜的洗手間裡。
空氣里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哪來的血味?
沈拂南正疑惑著,然後他就看見插在小腹處的一把匕首,刀刃已經直通血肉。
撕裂劇痛在瞬間侵襲大腦。
他的手指輕輕觸碰了下傷口周圍,摸到陣陣的濡濕。
下一秒,沈拂南看見鏡子中的男人緩緩抬起一隻手,他用手指蘸了蘸流在盥洗台上的鮮血,再舉至鏡前。
帶血的指頭顫抖著觸在鏡面,抖動著落下一點,再是歪歪扭扭的一橫。
血寫沒了,又在台面的一灘鮮血里蘸了一下。
然後繼續寫。
沈拂南的瞳孔里一筆一划地出現四個血淋淋的大字——
【放我回去】
緊跟著,他聽見男人扯著蒼白的唇對他笑:「這條命是她救回來的,你要是不放我回去,那我們就死在同一條傷口上,把欠她的還給她。」
怪不得鶴遂要捅在舊疤上。
原來是這樣。
沈拂南覺得一陣暈眩,他扶著盥洗台的身體漸漸發軟,身體不受控制地倒在血泊里。
「好得很。」他笑,「我都不知道你在哪裡藏了一把刀,你才是演戲的好手。」
「還故意挑在奧斯卡頒獎禮上搞這麼一出。」
「……」
鶴遂在血泊里喘息著,虛弱地露出微笑:「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害她的人,包括你,也包括我自己。」
第99章 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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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念在灼陽之下聽完沈拂南的話。
明明是盛夏烈烈的天氣,她卻能感覺到骨頭縫裡流竄的寒氣。
她抬手按住左邊胸口,驚悸和震撼都沒有散去。
沈拂南很滿意她此時的表情,主動鬆開她的手腕,悠哉地退到枯井旁,他坐到井沿上,腳邊是常年無人使用而積灰嚴重的水桶。
周念怔怔看著他。
當年也是在那個位置,鶴遂俯身彎腰,摸到她口腔里作痛不止的智齒。
沈拂南替自己點燃一根煙,打破沉默:「該你知道的,你都知道了,周小姐,做個決定?」
周念只覺得雙腳離地幾萬里,她的暈眩感很明顯。
「做什麼決定?」開口時周念險些沒聽出自己的聲音,啞的厲害。
「你覺得呢?」沈拂南反問,「我把那個瘋子為你做的都告訴你了,你決定要不要回到他身邊,儘快結束這一場鬧劇。」
周念又想到沈拂南和鶴遂的那個賭約。
輸的人會消失三個月。
她輕聲問:「我要是回到他身邊,你就會消失是嗎?」
沈拂南臉上毫無懼色,他反而笑著說:「鶴遂不需要你自我犧牲,他要的可不是你為了救他而和他在一起,他要你真的愛他。」
「……」
這世界上,只有兩個人是真的了解鶴遂。
一是周念。
二是和他共用一個身體的沈拂南。
周念當然明白沈拂南的話中意,她還沒來得及開口,沈拂南意味深長地啊一聲:「我明白了。」
周念臉上洇開一層蒼白:「你明白什麼了?」
沈拂南眸底微光暗涌,有著得勝者姿態的躍躍欲試:「你被他的行為感動,也對他還有感情,但你不會再和他在一起了。」
周念呼吸一緊,水盈盈的眼裡鋪開灰暗。
有種被人窺探到內心的倉促和羞恥。
沈拂南起身,來到她身邊,繞著她走了三圈:「歸根結底,你現在和他的差距太大,即便紅的是我,但是只要他帶著這身皮囊出去,他就是萬眾矚目的巨星,而你——」
他在周念正對面停下,彎腰與她對視:「你永遠都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小鎮姑娘,你和他之間早就有一道跨不過去的現實鴻溝。」
沈拂南說得一個字都沒錯。
周念垂在身側的手指蜷緊,指尖發白,眼底的淚水越蓄越多。
男人抽身站好,姿態閒散地沖她微笑:「周小姐,那咱們後會無期。」
說完便抬腳與周念擦肩而過。
周念哽咽開口:「你等等。」
沈拂南停住腳步。
周念轉過頭,看向男人清寂背影:「我還有話想對他說。」
沈拂南從鼻腔里哼出一絲冷笑:「說什麼?」
她囁嚅了下蒼白的唇,沒有發出聲音。
沈拂南轉過半張輪廓分明的臉,嗓音冷淡:「你要是想告別,那就免了,你不覺得對他太過殘忍?」
周念緩緩眨了眨眼,還是沒能說出話,淚水卻滾了出來。
「倒也不是我同情他。」他笑了笑,「只是我不想繼續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浪費太多時間。」
周念看著他踏出木門檻的背影,沒有再嘗試開口。
郁成等在門外。
門打開的瞬間,郁成看見眼裡冷漠周身氣場強大的男人,還有院子裡站在一堆枯葉中間的瘦弱周念。
郁成猶豫地問:「遂哥,你一個人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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