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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遂的眸子明顯暗了下,氤氳水霧在眼底融成不易察覺的涼。
「你這麼有自信?」鶴遂眉梢揚起來,眯著眼笑得涼薄,「那我就賭我贏,賭你——」
頓住,臉上笑意更盛,「死在這個夏天。」
「……」
下一次人格轉換成功時,沈拂南的喉結明顯滾動了下,絕佳的演技讓他看上去無比鎮定自若。
「少得意。」 他對鶴遂說,「別看她現在恢復五感,又願意重新開始畫畫,但她只是想要開始新的生活而已,完全與你無關。」
鏡面霧氣更重,開始凝了水珠往下滑。
男人的臉孔被蜿蜒水跡切割成兩半,陰刻笑著:「她不會成為你的女人。」
鶴遂伸手探鏡,把罩在臉上的那一團霧面抹淨,讓兩張臉龐合二為一,嗓音低沉而緩:
「她不用成為我的女人,只用成為她自己。」
「周念就只是周念,獨一無二的周念。」
……
門外,周念說不清是從聽到的哪一句開始,內心掀起一場浪潮。
她飄在潮浪里,覺得眼前蒙了層水汽。
這註定是一個被感動治癒的夜晚。
鶴遂開門出來時,看見外邊的周念,有些驚訝:「你還沒睡?」
周念搖了搖頭。
他的手伸了過來,摸摸她的眼角:「怎麼要哭了?」
周念還是搖頭,什麼也不說。
憋了半晌,她才憋出一句:「三月賭約?」
鶴遂眼底坦蕩蕩:「你聽到了。」
用的是陳訴句。
周念抬起頭,看他身後的水霧飄出來,模糊他的面目,她看得並不分明,話倒是問得明白:「所以你們的賭注是什麼?」
任何一個能被稱為賭的約必然有下注。
或大或小,小至一粒米,大至決生死,是滿囊而歸還是敗命而去?
所以賭注是什麼。
第94章 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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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遂氣息輕懶地笑笑:「也沒什麼。」
周念擺出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態度,盯著他的眼睛:「所以賭約是什麼?」
空氣里靜了好幾秒。
鶴遂撩著肩膀上搭的毛巾,擦著濡濕的黑髮,漫不經心低回答:「輸的人要失去三個月的身體使用權。」
周念重複時間:「三個月?」
「嗯。」
他的目光越過她,看一眼放在房間裡桌上的手機,說:「還得給郁成打個電話,讓他聯繫冉銀,讓她明天過來。」
說完,他就抬腳經過周念去拿手機。
周念回頭,看他瘦高的背影,心裡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又不太說得上來。
鶴遂到客廳里去打電話。
周念獨自上床,靠在床頭環睇房間一圈,看房間裡的沙發桌椅,落地檯燈,嵌壁式衣櫃,如果不看床頭擺著的儀器和輸液架,真叫人看不出這是一個病房。
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她已經在這裡和鶴遂同居兩個月時間。
朝夕相伴,空氣里都是兩人聲息的餘響。
周念明白,她不會永遠和他這樣下去,總該有分別的那天,或早或晚的區別而已。
正胡亂想著,鶴遂走進來,看她已經上了床:「要睡了?」
周念輕輕嗯一聲。
他抄起床頭柜上的一本書,盤腿坐在地鋪上:「給你講故事。」
除了雷暴天氣,鶴遂從不會上她的床。
打雷那些夜晚,他從背後抱著她,她好幾次他的感覺到他的不適,但他從不會對她做什麼,極盡的克制,就只是抱著她。
她有一次問過他——
「我感覺你挺難受。」
「還行。」他面不改色地說著,卻無聲息地把貼著她的長腿往後移了幾分。
她的臉堪比番茄色,在雷響里輕輕開口:「要不你還是下去睡吧?」
「下哪兒去?」他在她耳邊低低問。
「地……」她有點結巴,「地鋪。」
脖子上拂灑著男人溫熱鼻息,隱忍的氣氛里,他說:「我才不下去,下去你會害怕。」
周念往被窩裡蜷了蜷:「那就害怕吧。」
「……」
他沒說話。
周念等了會兒,眼神閃了閃:「可你會難受。」
他閉上眼睛,雙臂緊擁著她,學著她的話回了句:「那就難受吧。」
此時此刻,鶴遂翻著書頁,手指修長,輕落在一頁指側面時更加好看,骨弧彎曲得恰到好處。
周念看著他翻書的動作,抿抿唇,用認真的口吻說:「我不要聽無聊的。」
鶴遂手指一頓,知道她是看到了他寫在書裡面的備註,抬起頭來時黑眸里潤著微微的笑意:「那你想聽什麼?」
周念把枕頭放好,躺了下去:「反正不要無聊的。」
那一晚,鶴遂給她講了個因為一根胡蘿蔔引發兔子群體犯罪的童話故事。
的確不無聊,但是蠻幼稚的。
她聽完後直說幼稚,鶴遂揉了揉她的頭:「幼稚才適合你,周念小朋友。」
外面夜色潮濕,她的心卻泛出一地熱望。
-
隔天上午十點,郁成帶著冉銀過來。
母女兩月未見,按道理說該有些令人唏噓的相聚場面,事實截然相反,看見冉銀出現的那一刻,周念的臉上沒就沒有任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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