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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見男人驟然如冰的低沉嗓音:「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周念疑惑。

  這是誰來了?

  她已經很久沒聽見鶴遂這樣的語氣。

  隨之而來的,是劇烈的碰撞聲和廝打聲。

  周念再也躺不住,被好奇心驅使著下床,赤腳踩在地毯上,伸出雙手摸索著緩慢朝客廳方向走去。

  住了一個多月時間,她還算能搞得清地勢。

  醫生鼓勵她平時多下床走動,她每天都會在鶴遂的照看下在屋子裡走上幾圈。

  今天走的有些心急,周念不小心踢到一個櫃腳,疼得五官扭曲,倒吸好大一口冷氣。

  身體過份消瘦導致她的耐痛度太低,稍微碰一下都痛得鑽心。

  左邊腳背肉眼可見地腫了起來。

  聽著客廳越來越凶烈的毆打聲,周念沒有去管高腫起來的腳背,還是繼續摸索著往前走去。

  當鶴遂打開門,看見來人的那一瞬間,神色瞬凝,連起床的那點惺忪慵懶感也全然消失,被肅殺和凌冽完全取代。

  來的人不是被人,而是鶴廣。

  鶴廣穿著件翻領皮夾克, 身上行頭一樣沒少戴, 金戒指金項鍊很齊全,只是他臉上黃氣依舊,顴骨上掛不住肉,顯出一副刻薄毒相。

  他沖鶴遂諂媚的笑,剛要開口,翻領就被一隻大手擒住。

  鶴遂揪著他的領子,眸底蓄著萬里冰封:「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你畢竟是我兒子嘛。」

  鶴廣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放開,「我們好好談?」

  「談什麼?」

  鶴遂攥著領子把人提起來,往旁邊一摔,他把鶴廣撞在門上。

  發出砰地一聲響。

  「我,問,你,談,什,麼。」他每說一個字,就把鶴廣往門上重重撞一下,重響和字音完美重合。

  鶴廣痛得喘不過氣,黃臉轉白,饒是這樣,他還是攢著氣兒說:「你兩個月沒給我打錢了,我的生活費呢?」

  「打錢?」

  聽見這兩個字的鶴遂被活生生起笑,「打錢哪有打你有意思?」

  話音落下,男人瞬間發狠,揪著鶴廣領子把人甩進屋裡。

  鶴廣摔到地上,剛爬起來一半,肩膀就被重踹一腳,人就立馬重新摔到在地上。

  男人速度之快,在鶴廣眨眼間已經沖至眼前,腹部又狠狠遭了一腳。

  「啊喲——」

  鶴廣痛得哀嚎,捂著肚子蜷縮著身體側躺在地上。

  動靜引來護士,鶴遂回頭,憤怒陰鷙的雙眼嚇得護士後退一步。

  他用腳把門踢上。

  旋即回到鶴廣面前,慢條斯理地蹲下,眼裡寫滿厭惡和憎恨,還有一種近乎癲狂的狠厲,周身氣場迫人。

  鶴廣抱著腦袋嗚哇亂叫:「打老子了!兒子打老子了!」

  男人粗暴地將他的手賺開,俯身騎上去,牙齒快要咬出水來:「老子今天打不死你。」

  「……」

  鶴遂隨手拿起身旁茶几上的花瓶。

  就在他要將花瓶砸下去時,突然聽見周念清軟的一聲:「鶴遂。」

  花瓶懸停在半空。

  他抬眼望去,看見站在不遠處的周念。

  她穿著潔白色長裙,烏髮披散在肩膀和胸前,蒼白又美好,難聚焦的雙眼四下看著,像是在確定他的位置。

  「念念?」他用顫抖不堪的嗓音喊她。

  「……」周念抿了抿唇,「你不能打死他。」

  她在走出來的同時,聽見兩人對話,知道來的人是鶴廣。

  也知道,鶴遂正在發了瘋似的揍他。

  男人漆黑的眸子裡是無盡深淵,其中情緒動盪,他哽了哽,有些艱難地開口:「為什麼。」

  周念沉默了下。

  她聽見他錯亂不定的呼吸,平靜開口:「你不能因為一個爛人毀了自己。」

  鶴遂身體驟然發軟,高舉花瓶的手緩緩垂下,她說得沒錯,他不能因為鶴廣這麼個爛人毀了自己。

  花瓶被他放回原處,裡面的向日葵毫髮無損。

  周念是個骨子裡善良的人,就算她再怨鶴遂傷害她,也無法眼睜睜看著他犯下大錯。

  男人從鶴廣身上站起來,踢了他一腳:「滾。」

  鶴廣無比狼狽地爬起來,被踹兩腳痛得渾身都在抖,但是他在離開前還是不忘給鶴遂放了狠話,他說了句:

  「好得很鶴遂,你給我等著。」

  「……」

  鶴廣離開後不久,有保安人員前來詢問情況,應該是剛剛那個護士通知保安的。

  保安解釋,東濟不會輕易放人上來,但鶴廣說他是患者家屬。

  鶴遂什麼都沒說,只淡淡說別再讓那個人上來。

  周念明顯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低氣場,他靠在沙發上吞雲吐霧,煙一根接一根地抽,抽的又凶又猛。

  她始終站在不遠處,無比安靜。

  透過朦朧煙霧,鶴遂看見她左腳腳背上的紅腫,他立馬將煙撳滅在玻璃缸里歐起身。

  他來到周念面前蹲下。

  周念感覺到男人的手指在腳背上一瞬遊走。

  「哪兒碰的?」他問。

  「沒事。」

  「腫成這樣還沒事?」他皺了眉。

  周念抿唇不語。

  ……

  鶴遂把她抱到沙發上,拿來藥膏,她的左腳被他拿起來,輕放在他的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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