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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下一秒,抱著她的人將她抱的更緊了。
周念感受到強烈的壓迫感,被抱得太緊,以至於她快要無法呼吸。
她微微張開唇,開始大口地用嘴呼吸。
與此同時,周念纖細的肩頸被東西壓住,她細細分辨著,是有人把臉深深埋進了她的頸窩裡。
這讓她一下慌了神。
突然被人闖進房間緊緊抱住,換誰都會慌吧?
「放開我,你到底是誰?」她的聲音里已經透露出了顫抖和恐懼。
一聲低低的啜泣聲在耳邊響起。
離得太近的緣故,即便周念聽覺下降也能聽清楚。
也正是這一聲啜泣,讓周念瞬間渾身都僵硬住。
有的人在骨子裡留下深刻記憶,以至於光是發出一個音節都能被瞬間辨認。
她的呼吸停住,心臟開始劇烈跳動。
抱著她的人再次收緊手臂,眼淚流到她的鎖骨上,蜿蜒著往下淌,開口時嗓音又低又啞:
「念念,我回來了。」
第74章 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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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是潛逃中的夜色,月光正在追影尋蹤。
周念花了很長一段時間,去分辨眼前這一幕究竟是現實還是夢境,畢竟她已經將兩者搞混了很多次。
她現在沒有視覺,看不見此時的景象,也沒有嗅覺,聞不到他身上的味道。
極端的感知喪失將她困於混沌的狹岸。
也許是五分鐘,十分鐘,再或者是更長的時間過去。
才讓周念搞清楚,這不是夢。
此時此刻緊緊抱著她流淚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鶴遂——
是那個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不認識她的鶴遂。
是那個將智齒項鍊扯斷扔掉的鶴遂。
是那個失諾沒有赴約,讓她在火車站等了整夜的鶴遂。
……
他回來了。
周念渾身劇烈地哆嗦了一下,條件反射地開始掙扎,激動得張著嘴巴卻說不出話。
可他的手臂像鋼條般砥硬,將她死死禁錮。
周念咬著蒼白的下唇,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才顫聲開口:「放開我。」
抱著她的男人沒有回應,也自然沒有放開她。
她沒有停止掙扎,卻一直在做無用功。
他抱得她上半身鈍痛不已。
周念被氣得呼吸不勻,哽著脖子,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你,放,開,我。」
從身後緊擁她的鶴遂終於有了反應。
他的臉還停留在她頸間,一滴眼淚正好滑落到他冷□□致的鼻尖,懸懸欲落,他的嗓音也是:「我不放。」
話音落下時,鼻尖上的那一滴淚滴到了周念的鎖窩裡。
只是他的眼淚卻沒能讓周念動容,反倒叫她心裡橫出一股狠意。
她偏頭,一口重重咬在他的胳膊內側。
鶴遂穿著一件布料薄軟的黑色襯衫,被周念咬住那處迅速蜷縮泛皺。
從起皺的程度就能看出她有多麼用力。
周念的確用了她現在能使出的最大力氣,她狠狠咬住他,唾液浸濕他的襯衫布料,牙齒深陷進他的肌肉里。
很快,她感受到另一種濕潤從襯衫里衝出來。
——是血的味道。
即便她現在沒有味覺,也知道那就是他的血。
濃膩的血意迅速在口腔里擴散,周念卻沒有任何鬆口的意思,甚至皺著眉咬得更重。
她咬得腮幫開始酸軟作痛,可他卻還是沒有任何放開她的意思。
「念念。」
他在她耳邊叫她,低沉嗓音顫得很厲害。
周念沒有回應。
然而他也什麼都沒說,也好像根本說不出,只能反覆地低低叫她名字。
「念念。」
「念念。」
「……」
僵持到最後,周念是先累的那一方,她的體力根本難以再支撐下去。
她鬆開嘴,渾身脫力地癱在他懷裡。
「別讓我噁心你。」 她有氣無力地說,「請你離開。」
「……」
鶴遂在她耳邊低低道:「我不會走,我要陪著你。」
周念喉間一哽。
又聽見他說:「念念,這一次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周念緩緩閉上眼睛,讓眼前原本的黑更上一層,心灰意冷地說:「可是我不需要了。」
四年的等待折磨,重逢時的剜心之痛。
她獨自熬過那些至暗時光,在深淵的泥沼里掙扎求生,被他一次又一次的冷漠重創。
可不是他現在的一句不會離開就能抵消掉的。
一切都再無轉圜之地。
鶴遂嗓音相較之前更加嘶啞,氣息是亂的,他說:「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走,我會守著你。目前你的身體最重要,先讓你的身體好起來再說。」
「……」
「沒什麼好重要的。」
憤怒過後,周念的內心又回歸為死水狀態,「我的身體不重要,也沒有任何事情重要。」
鶴遂沒有接話。
她感覺到他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像是被她說的話狠狠刺痛,悲傷迅猛地泛濫著,卻又在竭力地控制。
良久後。
他抬起一隻手,捧著她的頭,讓她的頭與他的靠在一起。
兩人的臉龐貼上。
周念感覺不到他的溫度,她累極了,沒有掙扎,但也沒有任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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