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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覺得她是個怪物嗎。
周念抽噎了下。
她又聽見鶴遂低低道:「你到房間休息,冷靜一下,讓我洗個澡,嗯?」:
周念乖乖地點點頭。
她知道他是故意給她一個人待著的時間,讓她整理思緒。
鶴遂將她從地上拉起來,鬆開她的手腕,淡聲道:「別扯頭髮,你也不嫌疼。」
周念吸吸鼻子,慢吞吞地朝房間裡走去,到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鶴遂到衣櫃前,拿了一套換洗衣服,進廁所前停下腳步,背對著周念,嗓音清晰:「周念,我很慶幸,發現的是我,而不是其他人。」
說完就進了廁所,把門關上。
周念耳邊一直在迴響他的那句話,慶幸發現的是他,而不是其他人?
他為什麼會覺得慶幸?
很快,浴室里傳來花灑的水流聲。
鶴遂洗澡很快,也不知道是平時就很快,還是只是今天快。不到五分鐘的時間,他就推開了廁所門出來。
外面的周念在發呆,雙手托著腮,一動不動地盯著窗外的天空。
聽見聲音,周念立馬轉頭,迫不及待地問:「鶴遂,你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鶴遂換了件白T,脖子上掛著條灰色毛巾。
他有一搭沒一搭地擦著濕潤的頭髮,懶洋洋地走到周念面前,低著眼,水汽未散的黑眸氤著層濃霧。
倏地,鶴遂薄唇微彎,臉上露出很醒目的淺笑:「字面意思?」
周念知道他又在逗她,便繼續追問:「到底什麼意思。」
鶴遂的一隻手落在椅背上,被熱水衝過的肌膚微微泛紅,他看著周念的眼睛,一字一頓格外認真地說:「靜,夜,思。」
周念:「……?」
這一瞬間,周念竟然忘記了難過和窘迫,只想跳起來打他,她站了起來,在鶴遂的胳膊上擰了一把:「你不逗我會死嗎。」
「對,使勁兒。」
鶴遂不覺得痛似的,絲毫不躲,吊兒郎當地笑道,「我寧肯看你這樣,實在難得看你剛剛要死不活的樣子。」
周念手上的力氣立馬減緩。
他不是在逗她,而是在想辦法讓她開心起來。
鶴遂怎麼可以對她這麼好。
第33章 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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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來鶴遂家的時候, 院中那顆杏子樹已經有成熟的趨勢,這次來,樹上累累墜著的全是熟透的杏子。
鶴遂正扛著張矮桌從堂屋走出來, 給周念放畫具用。周念則安靜地站在杏樹底下等著, 仰頭看著其中一顆飽滿的杏子發呆。
「想吃?」鶴遂注意到周念的目光, 放下桌子後,隨後拿起靠在樹身上的一根長竹竿, 「打點下來。」
周念回過神,視線落在鶴遂的臉上,輕聲說:「沒有,我只是在想。」
「想啥?」
「想你。」
「?」
鶴遂剛舉起來的竹竿瞬間落地,他握著竹竿,懶懶站著, 好整以暇地望著周念:「想我?」
周念抿抿唇,溫吞道:「我在想, 你怎麼都不問我為什麼會這樣。」
窺私慾這種東西, 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點。
可是鶴遂從發現她的秘密後, 一句話都沒有問她,也沒有表現出任何反常的樣子,還是那副萬事不掛心的慵懶樣, 好像知不知道她的秘密,對於他來說, 都沒什麼影響。
「有什麼好問的?」竹竿頂部綁著鐵叉子, 他漫不經心地撥弄著固定鐵叉子的橡膠, 「萬一把你問哭了, 我還得哄你。」
「……」
周念頓一秒,沒好氣地說:「我有那麼容易哭嗎。」
鶴遂輕扯薄唇:「確實不容易哭, 只不過我口氣重點就能把你嚇紅眼而已。」
他是懂冷嘲熱諷的。
周念淺白了他一眼,不搭理他,在小凳子上坐下,翻開速寫本。
拿了只鉛筆出來畫素描。
鶴遂仰著頭,舉著竹竿去打樹上的杏子,枝葉被打得簌簌作響。
周念在速寫本上勾出他的身形輪廓,鉛筆沙沙輕響。
歲月在此刻靜好。
一個澄黃杏子砸在周念的速寫本上,驚得她筆尖一滑,在畫紙上拉出一道扭曲的線。她不滿地輕聲嚷道:「鶴遂,你別打我這邊的行不行?」
鶴遂站在滿地七零八落的杏子中間,單眼皮的眼鋒在陽光下很柔和,他故意要惹她生氣般,欠揍地笑笑:「不行。」
沉默兩秒,周念發出威脅:「你再這樣,我就把你畫得巨丑。」
鶴遂單手掐腰站著,毫不在意地聳了下肩膀:「這種昧良心的事,你要真願意干,我也不攔你。」
周念:「……」
她覺得越和鶴遂相處,越能發現他根本就不是外界傳言的那樣狠厲冷漠。
甚至完全相反——
他灑脫隨性,善良恣意,有時候可以說還有點幼稚,總會故意把她逗得又氣又笑。
春風得意馬蹄疾。
至此耀眼的少年想必也就是鶴這樣子的人吧?
過了一會兒,鶴遂用井水洗了一兜杏子,端到周念面前。他從中裡面挑了一個,遞給周念:「嘗嘗?」
周念看一眼那個杏子,牙齦止不住發酸。
杏子被遞至面前。
鶴遂在她開口拒絕前,搶先一步說:「這個杏子,你今天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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