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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都是巷弄,石橋,南水河。
周念慌亂地朝前走著,幾乎要跑起來,但是她的體力和精神狀態都不允許她跑起來,她只能腳步虛浮地走著。
必須,馬上,立刻,在最短時間裡找到可以吐的地方。
吐在巷弄里?
不行,掃地的阿婆很慈祥,經常樂呵呵地和她打招呼。
吐在河裡面?
那更不行,又噁心又沒素質,而且岸邊經常有阿姨洗東西,還有水性好的男子會下河游泳。
周念走得臉上直直冒汗,嘴唇越來越發白,她忍得很難受。
有種隨時都會一頭栽倒的感覺。
不知不覺間,周念發現自己竟然已經走到了南水街,前面兩百米就是鶴遂家的那條小巷。
要不去鶴遂家?
她實在是想不到其他的辦法了。
周念心裡萬分焦急,又很糾結,去鶴遂家的話,被鶴遂發現了怎麼辦?
轉念一想,她就只說借用一下廁所,至於她在廁所里幹什麼他又不知道,完全沒必要這麼擔心。
自我寬慰後,周念加快了走向鶴遂家的步伐。
每走一步都是煎熬,她真的快要撐不住了,感覺只要張嘴說話都能立馬吐出來。
周念劇烈地喘著,瘦弱胸脯紊亂地起伏,她捂著胃拍響了鶴遂家的大門。
也不知道鶴遂在不在家。
要是鶴遂不在家,那她今天真的會完蛋。
鶴遂是她最後的希望。
周念儘量讓自己喘得不那麼厲害,也在控制著徹底亂掉的呼吸,這樣的話,鶴遂來開門的時候,就不會看見她太過狼狽的樣子。
很奇怪,在這種緊要關頭,她在意的居然是他的看法。
這到底是什麼鬼祟心理?
突然,兩扇木門被人從裡面拉開。
周念本來是靠在門上的,整個人的力量重心都放在門上,沒想到門突然開了,人直接朝裡面摔進去。
她摔進一雙結實的臂彎里,周身被微涼的淡淡皂香縈繞。
周念抬眼,對上鶴遂漆黑深邃的眼。
是他接住了她,又一次。
她看見他穿著寬鬆的白t,灰色五分褲,濕潤的黑髮有些凌亂,垂額的碎發部分還在滴水,一副剛洗完澡出來的樣子。
他身上的水氣還未漓盡,黑眸也沾染上濕意,像長夜裡下過雨的路面。
再混著清晨的微涼,讓他看上去更加清冷出塵。
鶴遂接住狼狽的她,眼瞼垂著,低聲問:「怎麼了。」
周念的手臂還被他大手握著,才洗完澡的緣故,他的手指涼悠悠的,讓她經不住地起了層雞皮疙瘩。
她回過神般,怯生生地說:「鶴遂,我借用……」她哽了一下,覺得嘔意在上涌,強行咽下去後再說,「借用一下廁……」
還沒說完,周念一個沒忍住:「嘔——」
剛洗完澡的鶴遂:「?」
第32章 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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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格外離幻的一天。
事情的發展, 已經完全超出周念的設想,她壓根沒想到,身體早就已經到達極限, 她卻自欺欺人地覺得可以一忍再忍。
於是, 導致一開口說話就全面崩盤的後果。
她吐了鶴遂一身。
空氣似乎凝固住, 四下安靜。
周念屏住呼吸,頭低著, 也不敢有任何動作,然而低頭的這個動作,讓她完全看清,遭殃的可不止鶴遂的衣服和褲子,還有他的腳,而他穿的還是雙人字拖。
畫面不用過多筆墨描述, 都能想像到有多麼糟糕。
周念恨不得立馬鑽個地縫進去,這輩子都不出來, 她從沒想過, 在鶴遂面前會有這麼狼狽的一天。
況且, 她這樣一吐,那她的秘密便十分岌岌可危,因為鶴遂是個很聰明的人。
也不知道就這樣僵持多久。
或許是幾十秒, 或許是兩分鐘,又或者是更長的時間。
周念完全做不出任何反應來, 嘴巴被膠水粘著似的也無法開口, 人僵著。
兩隻手臂還被鶴遂握著。
他的手指沒有絲毫松力, 依舊維持著牢牢接住她的力度。
他是不是要生氣了?
就在周念開始在腦子裡瘋狂想道歉的話時, 頭頂上方落下鶴遂清冷平靜的嗓音:「周念,你這么小一隻, 早餐是吃了多少?」
周念怔住。
他的聲音聽上去一點都不生氣,還是和平時一個樣。
他居然不生氣???
周念這才敢慢慢將頭抬起來,膽怯地輕聲問:「鶴遂,你不生氣嗎……」
鶴遂站著沒動,漫不經心地低頭看一眼身上穢物,再看向周念,反問她:「我應該生氣?」
「我就是覺得這樣很不好。」周念吐出來後,好受許多,連氣都順暢。
鶴遂靜靜看著她,黑眸深邃。
在他的注視下,周念變得格外難為情,下意識就開始道歉:「對不起啊鶴遂,你剛洗完澡,我就把你身上吐得這麼髒。」
又沉默幾秒。
鶴遂再次低頭,看地上的那些嘔吐物,然後意味深長地問:「周念,你吃東西都不嚼,直接咽?」
周念的心中咯噔一下。
她是真的怕鶴遂問她吃東西相關的問題,她不知道怎麼回答才能搪塞過關。
沒等她開口,鶴遂後退一步,把腳從嘔吐物里抽出來,一邊觀察一邊說:「你今早吃了稀飯,火麻子稀飯?還吃了餛飩,餛飩還是整個的。還有……筍還是萵筍?還有餅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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