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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上次來醫院一樣,周念沒等電梯,選擇走樓梯上四樓。
肩上背的畫板,手上提的畫具箱,水果,零食,這些東西統共加起來得有四十斤,相當於半個周念。
到四樓後,周念累得半死不活,手撐在樓梯扶手上喘氣,休息幾分鐘後才抬腳走出通道。
距離鶴遂所在的病房還有一段距離,周念就看見病房門開著,裡面傳來嘻嘻哈哈的談笑聲。
在醫院還能這麼開心的人可不多見。
周念來到門口,病房小,站在門口就能看見裡面的景象,就像那天兩名警察和宋敏桃推開門,一眼就看見裡面的她正用手捧著鶴遂的臉,姿勢曖昧。
病房裡不止鶴遂一個病人,靠門的那張床上已經躺著別的病人。
是一個皮膚黝黑的大叔,左手打著石膏纏著繃帶,繃帶一直掛到他的脖子上面;在他的床旁邊,圍著幾個男男女女,每個人臉上都是笑著的,一邊笑一邊不停地說著:
「非要和侄子扳手腕,把自己手給扳折了哈哈哈哈……」
「笑死,都和他說了,他不行。」
「這事兒得笑他三個月。」
……
和侄子扳手腕,把手扳骨折。
怪不得他們都笑得這麼開心。
周念的目光越過他們,看向另一張病床的鶴遂。
枕頭豎放在他的後背處,他靠坐在床頭,正轉頭看著窗外。
窗外是盛照的太陽,和一顆貼窗而長的藍花楹。陽光從藍花楹的枝葉碎花間篩落,投下零碎的光影在他身上,錯綜複雜的明暗疊覆,倒與他身上的氣質十分合襯。他眸黑唇薄,鼻樑高挺,側顏輪廓流暢分明,帥得不講道理。身上那件藍白色條紋的病號服非但沒有削減這份帥氣,反而平添破碎感,帶來更強烈的視覺衝擊。
他對病房裡的談笑聲充耳不聞,滿眼深寂,周身都散著一種格格不入的清冷,顯得非常的孤獨陰沉。
周念提著東西走進去。
鶴遂還沒發現她來了,直到她把幾個袋子的東西還有畫具箱往床頭柜上一放,窸窣的聲音才引起他的注意。
他轉過頭,這才看見周念。
周念取下肩膀畫板,貼著牆放在床頭柜上,再把畫具箱放在地上。
放好東西,周念抬頭和鶴遂對上視線。
他的雙手環在胸前,神色平淡,看她的眼裡也沒什麼情緒。
周念主動開口:「是不是因為沒有人來看你,你看著不高興。」頓了下,語氣變得更輕快,「沒關係,你看我這不是來了嗎。」
沒想到,鶴遂只是冷淡地說:「我不需要誰來看我。」
周念:「……」
也是,是她自己要來的。
周念抿抿唇,賭氣般開口:「那就當我是厚臉皮要來的,行了吧?」
鶴遂沉默著,沒接話茬。
周念瞥著他,也沉默下來,在想他也不是頭一回這樣,自從認識他以後,他一直都是這幅冷淡樣,但她以前可不像今天這樣覺得心堵。
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算了,不想了。
周念在鐵凳上坐下,說:「我給你買了點水果,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我就隨便買了幾樣,但是我沒有買橘子,水果店的老闆說她那裡橘子很甜,不甜還包退,但我還是沒有買。因為我想到上次給你的橘子,你都扔了,就想著你應該是很討厭橘子這種水果的。」
鶴遂靜靜聽著,黑眸平靜深邃,眸中清晰地浮著周念白皙漂亮的臉蛋。
周念拿起柜子上的一袋東西,打開給他看:「我還給你買了零食,可以解解嘴饞。」
鶴遂瞥一眼袋子裡的東西,再氣定神閒地看她:「周念,我嘴不饞。」
周念:「……」
這人怎麼這麼喜歡唱反調。
周念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緩緩說:「不,饞,也,能,吃。」
這下輪到鶴遂啞口。
周念還反駁:「誰規定嘴饞才能吃零食。」
鶴遂看見口袋裡裝著五花八門的零食:餅乾,薯片,果凍,辣條,以及……
他伸手,拿出口袋裡最底部的一樣零食。
「周念,你這是給我買的。」鶴遂把那袋東西舉起來,「……跳跳糖?」
「跳跳糖怎麼了?」周念反問。
跳跳糖的包裝是五顏六色的,上面是一隻跑跳中的綠毛怪,戴一頂紅帽子。
鶴遂漫不經心地說:「只有三歲小孩子才吃這個。」
周念奪過他手裡的跳跳糖,撕開包裝取出一小袋:「誰說的?我買它的時候,旁邊可沒寫只有三歲小孩子才吃。」
她明知道他要表達不是字面上的意思,是故意曲解。
鶴遂眼睫一斂,淡嗤:「幼稚。」
沿著跳跳糖包裝上面的鋸齒狀紋路,周念撕開一個小口子,直接遞到他的唇邊:「不幼稚的你吃一包試試?」
豁口直接懟到鶴遂的唇上,他一低眼,就看見袋中淡綠色的細碎顆粒。
他聞到了濃濃的青蘋果味。
「我不吃。」鶴遂把臉轉到一邊。
「你嘗嘗嘛。」周念溫聲軟語地勸,站起來,又把那包跳跳糖送到他唇邊。
鶴遂再次轉臉:「我不吃。」
周念又把糖遞過去,再次懟到他的嘴唇上。
「……」鶴遂一邊躲一邊警告,「周念,你別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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