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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著甲冑碰撞的聲響,一個,兩個,齊刷刷所有將士都跪了下來,蕭沛眼裡肅殺的凌冽之意慢慢化為成竹在胸的笑意。
謝鶩行雖然除了,但還有趙銘這一心腹大患,開戰至今朝廷兵力損去半數不止,他需保存最大的兵力來應敵。
「報——」探子執軍報策馬疾馳而來。
他躍下馬奔至高台前,「稟殿下,趙銘等叛軍已於十日前奪下顯州!」
蕭沛凝眸神色驟沉。
*
「嗡——嗡——」渾厚嘹亮的鳴號在皇宮內徹響,不絕於耳。
霧玥枕臂伏在窗前的桌案上出神,忽聽得那嗡嗡的響聲還有些發怔,緊接著直逼靈台的聲響讓她腦袋眩暈,心驚不已。
她撐坐起身,疾步走出殿外,就見蘭嬤嬤面色慌張的也跑了過來。
「嬤嬤,這是什麼聲音?」霧玥迷惘不安的問。
蘭嬤嬤眼裡噙滿恐慌,「出事了。」
這聲音她聽過,當初蕭臨的叛軍攻進皇宮,吹得就是這石別拉,鳴號響了整整一夜,叛軍也殺了整整一夜。
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霧玥聽著蘭嬤嬤說得那三個字,無聲的眼淚就順著面頰淌了下來,那夜的噩夢之後,她一直害怕,那個夢就像一個預兆。
鳴號聲卻忽然戛停。
一瞬間安靜的霧玥能聽到自己胸膛里的震跳聲,蘭嬤嬤驚疑不定的望向照月樓外,不確定到底發生什麼了。
霧玥顧不得旁的,她要知道到底怎麼了,快步朝著宮外走去。
「公主別!」蘭嬤嬤反應過來緊跟上去。
合意從宮外匆匆跑來,「公主別出去!」
霧玥一把抓住合意,垂淚的眼眸里滿是慌張,「出什麼事了?」
話音方落,就聽紛踏的腳步聲自宮道上傳來,是大批禁軍,他們奔走在皇宮內,將各宮都圍了起來,包括照月樓。
合意與心檀心蓮滿腹戒備的守著宮門,索性禁軍並沒有闖進來。
合意回身看著霧玥,反覆張嘴,艱難道:「公主……」
蕭沛統帥兩軍之後,壓著謝鶩行的死訊,一路直逼京師,大軍兵臨城下朝中才知道謝鶩行戰敗。
而幼帝還不過一個蹣跚小兒,誰敢攔著蕭沛入京,鳴號停下前,他已經率兵踏入金鑾殿。
霧玥渾身發抖,臉上不見一絲血色,合意後面說得什麼她都沒有聽見,用了全部力氣從喉嚨里擠出聲音,「你說……你說,謝,謝鶩行怎麼了?」
合意也紅了雙眼,忍著悲痛道:「掌印,墜崖,戰死。」
甚至連屍身都沒有找到,也無人再在意,就這麼喪命異鄉。
活著的時候人人忌憚,死了卻連塵沙都不如。
蘭嬤嬤臉色煞白,捂著嘴驚叫出聲,腳步踉蹌著後退,整個人站立不穩,搖搖晃晃著險些跌倒在地,是心蓮扶住了她。
殿下,死了……
霧玥如同被抽了魂魄一般,目光空洞擴散,淚水一滴滴砸落,徹骨的寒意沿著四肢爬滿全身,她忽然覺得好冷,好冷。
直到瀕臨窒息,她才張開口澀啞艱難的深吸了一口氣,灌進肺腑的刺痛讓她難以承受,死死捂著心口蹲了下來。
霧玥將瘦弱的肩頭拼命縮緊,好冷還是好冷。
他不是說了會回來的,不是說了死也要回到她身邊再死。
霧玥努力呼吸,每一下都痛的她不敢再繼續,喘息變得越來越艱難。
合意和心檀大驚失色,連忙蹲下喚她,「公主!」
蘭嬤嬤聽到兩人慌急的聲音,從悲痛中驚醒過來,跌跌撞撞的跑到霧玥身前,看到她淚流滿面,雙眸渙散近乎崩潰,慌忙蹲下身將她抱住。
「公主,嬤嬤在呢,還有嬤嬤。」蘭嬤嬤同樣淚流不止,心痛如絞,「公主不能再出事了啊。」
她悔啊,當初她就應該咬死不說出殿下的身份,這樣他就不會為了復國而丟了性命。
霧玥在蘭嬤嬤懷裡放聲痛哭,像幼時寧貴妃去時那樣,緊緊抱著她,哭啞的聲音里滿是無助,「嬤嬤,只剩下我們了,又只剩下我們了。」
*
金鑾殿上。
官員面對重回朝堂之上的蕭沛,無不是神色凜然,尤其那些過去擁護謝鶩行的官員,低垂著頭,身體都在打顫。
趙京玉率先走到殿中拱手說:「幸得殿下為朝廷剷除奸佞,如今當務之急就是擊退趙銘所率的叛軍,陛下年幼難以當政,臣懇請殿下攝政,以保社稷太平。」
蕭沛睥睨著眾人,「我乃蕭氏血脈,自然不會任由亂賊毀我江山。」
趙京玉將腰沉得更低,「臣參見攝政王。」
攝政?蕭沛幾不可見的勾了勾唇,他要得是皇位。
三天後的深夜,幼帝所居的永秀殿走水,漫天的大火燒了整夜,由於救駕太遲,幼帝沒能逃脫,生生燒死在了永秀殿中。
說不蹊蹺都沒人信,可滿朝文武誰也不敢有所置喙,宮裡一邊籌備著國喪,蕭沛則龍袍加身,以極快的速度登基。
沒有謝鶩行攪局,蕭沛撥大軍揮師南下攻擋趙銘的叛軍,雖然暫時擋住了攻勢,但也丟了數十座城池,而朝廷兵力損傷太重,這場仗並不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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