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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步儼已然連面上的功夫都不再做,冷冷盯著謝鶩行,「即是對待小人,又何須風範。」
謝鶩行語態悠然,「狀元郎骨頭硬,就是不知道府上二老禁不禁的住一而再的打擊。」
陸步儼緊抿住唇,表情變得難看,謝鶩行那一聲聲狀元郎更是刺耳至極,他無愧於心,卻有愧於爹娘的栽培。
霧玥心下也跟著發緊,無論如何,她都不希望陸步儼真的丟了命,畢竟清堰江旁的相互是真。
「想必陸父陸母都在等著陸公子回去。」霧玥話是對著陸步儼說的,眼睛卻看著謝鶩行。
謝鶩行沉了沉嘴角,「還不走。」
若不是看在這姓陸的像個人樣,總要留點能用的,當真是一點不想留他的命。
陸步儼咬下牙關,口中血沫布滿口腔,托著傷重的身體,一步步往外走去。
待人離開,霧玥連忙對合意道:「我們也回去吧。」
她生怕謝鶩行揪著自己來見陸步儼的事磨礪她,說完自顧走得飛快。
合意落在後頭,左右為難的在兩人中間來回送著目光。
謝鶩行看著逃也似的小公主,似笑非笑的哼了聲,對合意道:「去罷。」
霧玥只顧著溜走,等坐上馬車才回味過來不對,要是過去謝鶩行哪能那麼容易讓她走。
她推開車軒望著漸漸落在身後的刑部衙門,蹙起眉心思忖,自從回到京城後,只要是在人前,謝鶩行都不會離她太近。
就連剛才,他也只是站在離她三五步遠的地方。
就好像,他在刻意表現著與她的生疏。
陸步儼方才說的那番話迴響在腦中,霧玥慢慢攥攏擱在膝上的手。
*
霧玥心裡存著事,一整日都心不在焉的,連沐浴時都趴在浴桶邊沿走神。
一直聽蘭嬤嬤說起謝鶩行,出神的眸子才轉了轉。
「嬤嬤說什麼?」霧玥以為自己聽錯了。
蘭嬤嬤愁蹙著眉,一邊給霧玥擦洗著身,一邊重複,「你跟著掌印一同出的宮,可有見他與太監。」
蘭嬤嬤說著難以啟齒的抿了抿唇,「掌印當真好男風?」
如今宮裡都傳遍了,甚至還有不少人往他身邊送男子,若真是這樣,她可怎麼跟娘娘交代,蘭嬤嬤只覺得眼前發黑。
「咳,咳咳咳。」霧玥忽然咳的停不下來,滿臉漲的通紅。
蘭嬤嬤急忙給她拍背,「怎麼了這是。」
「吃了口風。」霧玥心虛的胡亂眨著眼,蘭嬤嬤這會兒還沒意識到那太監就是她,等反應過來,她怕是要糟糕。
「哪來的風?」蘭嬤嬤看了眼緊閉的門窗,又扭頭看著霧玥漲成通紅的臉,腦中閃過不對勁。
蘭嬤嬤狐疑凝起眉,正要開口,「篤篤」響起的叩門聲打斷了思緒。
「嬤嬤。」是心檀走了進來。
蘭嬤嬤拿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水,走到玉屏後說:「怎麼了?」
「雲娘娘有事尋您去一趟。」
蘭嬤嬤看了眼黑透的天,「這會兒?」
心檀頷首:「奴婢來伺候公主就是了。」
霧玥在裡間豎起耳朵聽著兩人說話,又聽得蘭嬤嬤離開的腳步聲,才松下緊繃的肩頭。
她拿手貼了貼自己燙紅的雙頰,長長吐出一口氣。
感覺到心檀進來,拿了巾子給自己沐浴,霧玥慢慢將身體靠到浴桶邊沿,光潔的背脊觸到身後人布著薄繭的指腹才意識到不對。
她急轉過身,對上謝鶩行專注垂低的眉眼,驚訝問:「你怎麼來了?」
謝鶩行繼續鞠著水往霧玥肩上淋,薄唇輕輕啟合著吐字,「公主當真以為逃了就完事了?」
霧玥想起白天的事,支支吾吾囁嚅,「我,他。」
謝鶩行抬起眼看她,霧玥心口莫名一栗,反應極快的伸長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嬌糯糯的說:「我只是覺得他人不壞。」
謝鶩行順勢攬住她,寬大的衣袖落在水中,被打濕一片他也不在意,用指緣輕輕刮在霧玥一節節微微突起的脊骨之上,「那是我壞。」
後背升起的酥癢麻意讓霧玥齒根都在輕輕打顫,撲閃著羽睫在他懷裡搖頭,萬分篤定道:「你是最好的。」
「當真?」謝鶩行低頭看她。
霧玥仰著誠然的小臉點頭。
看到謝鶩行唇畔漾笑,正要鬆口氣,整個人就被他從水裡抱了出來,她慌忙箍緊他的脖子,身上的水滴全洇在他青色的衣袍上,還有許多順著足尖淌到地上。
霧玥嗓音發急,「我都說了你是最好的。」
小公主分明是哄他,他會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麼,好?他與這個字就不沾邊。
謝鶩抱著她邁步往床幃走,用無比理所當然的口吻說:「我也只是想對公主再好一點,想幫公主擦身而已。」
霧玥才不信他,踢晃著小腿表示不滿,濕噠噠的腳在他衣袍上留下一個個印子,偏偏又不重。
謝鶩行垂目,小公主分明氣惱又包容著他的所作所為。
她現在包容著他,將來不了呢?
謝鶩行抱著霧玥坐下,低首將額頭輕輕貼在她肩上,「我知道我不好,這輩子都不可能像陸步儼一樣遵照著仁善做事,用盡一切手段活下去,報仇,這是在遇見公主前唯二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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