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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鶩行只是笑著搖頭,「公主不懂,旁的都不重要,但公主不能染髒。」
謝鶩行接過她手裡的托盤,隨意放到一旁,「公主是奴才的心肝寶貝,須得要乾乾淨淨的。」
清淺似流水的嗓音,潺潺淌進霧玥耳中,落下時卻似帶刃,要將他的執迷瘋狂,深切鑿刻進她的心上。
那雙緊攫著她的黑眸像網,不是彰示恐懼的網,而是會讓她覺得安心,想要沉溺的網。
「謝鶩行。」霧玥害怕自己失防,想避開他的目光。
顫晃的眼眸在瞥到他身後的瞬間,卻猛的驚震住。
霧玥透過珠簾,隱約裡間的床塌上著個人。
措不及防的驚慌從四肢百骸升起,元武帝就在裡面!
霧玥不知道他是睡著了還是如那夜一樣昏過去,萬一他聽見他們的話。
霧玥心口發涼,抓起謝鶩行的手就要走,才繞過屏風,裡頭就傳出來元武帝粗沉拖長的呼吸,似乎即將轉醒。
霧玥走得更快,腰腹卻被從後探來的手臂一攬,邁步的動作就變成了後退,背脊直接撞進了謝鶩行胸膛。
霧玥本就嚇得心髒都快停了,加上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心跳直接漏了一拍,壓低聲音緊張說:「你快放開。」
謝鶩行恍若未聞,低靠在她耳畔說:「與其讓公主再這麼嚇奴才,不如奴才現在就去殺了那畜生。」
霧玥原本專注在掰著箍在她腰的手,聽見謝鶩行不要命的話,又急急忙忙反手去捂他的嘴。
還沒等摸索到,手就被他握在了掌中,「奴才活著一日,就不能讓公主有危險,可奴才防不住公主要胡來,乾脆這就殺了他,奴才也一併死了,就安心了。」
他還說!霧玥急得跺腳,扭過頭去瞪她,謝鶩行坦然回望,神色完全不是在說笑。
霧玥被他嚇住了,強不過他也抵不過他,「我答應你不亂來就是了。」
「公主就是個小騙子。」謝鶩行抬指壓著她的唇輕捻,他早前只覺得小公主乖軟,經了這次才知道,她到底有多能藏事,有多少小心思。
對上謝鶩行究看的目光,霧玥一點沒了辦法,「我答應你,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管和過去一樣。」
謝鶩行盯著她開開合合的唇瓣,俯身輕銜住,「奴才還能信公主麼?」
霧玥頭皮都炸開了,皇帝就在那頭,隨時會醒來,稍有不慎他們兩恐怕就活不過今天了,他竟然還來親她!
她第一次真正見識到謝鶩行的瘋狂,驚亂氣急之下,霧玥也豁出去了,不管不顧的反咬住他的唇,一雙通紅的眼兒緊盯著他,「謝鶩行,你要替我報仇,你要保護好我。」
謝鶩行感受著下唇被小公主用尖牙磨出的細密銳痛,眼裡跳動的火簇似見了風般猛漲,反扣住霧玥的後腦,壓吻下去。
「奴才遵命。」
*
那天之後,霧玥當真就再不過問有關皇帝前朝的事。
即是被謝鶩行嚇著了,也是真的沒有那麼勇敢,她想將自己藏進他的羽翼之下。
馬上就是年關,她與賀蘭婠一起在顧意菀宮中剪窗花寫春聯。
屋外飄著細雪,屋裡則點著燎爐,火上架了水咕嘟咕嘟在煮,三人湊坐在一起說著話,氣氛和融。
只是顧意菀始終顯得有些疲乏,霧玥關切的問她,「皇嫂昨夜可是沒睡好?」
顧意菀唇邊抿笑,「是有些。」
她說著抬指揉了揉額角。
半截腕子隨著不經意下滑的衣袖露出,霧玥看到上頭赫然印著一圈淤青,緊張道:「皇嫂手上是怎麼了?」
顧意菀偏頭看向自己不小心露出的手腕,目光略微閃爍了兩下,忙捋下袖子,笑著解釋:「不小心磕到了而已。」
賀蘭婠性子直,聞言就拉起顧意菀的手檢查,「我看看。」
顧意菀緊捂著衣袖,「真的不打緊。」
霧玥沒有說話,如果磕到怎麼會是一圈,分明像是被抓握出來的。
那麼深的印子……她忍不住想要問是不是跟蕭沛有關。
可看到顧意菀臉上那已經快維持不住的笑,霧玥將張開一點的唇閉上,轉頭對賀蘭婠道:「表姐你輕些,別又把皇嫂弄傷了。」
賀蘭婠這才放下手,叮囑道:「那你別忘了拿些藥來擦。」
「知道了。」顧意菀笑著點頭,錯開話題道:「窗花可得多剪幾張,別不夠貼。」
「可不是。」霧玥壓下心事配合著說。
這樁看似不大不小的事情,也就這麼被揭過。
*
「都到除夕了,這雪怎麼也不見停吶。」蘭嬤嬤口中嘆說著,推開霧玥寢殿的門,進來後又趕忙把門關上,生怕風雪吹進來。
她走到妝檯前,對正在給霧玥梳妝的心檀道:「一會兒走時,給公主的手爐多加些碳,斗篷要那件狐裘的。」
心檀一一應著,待給霧玥梳妝妥帖,兩人便出了照月樓。
霧玥沒有直接去宮宴,而是先去了宜寧宮,昨兒她和顧意菀說好了,兩人一同走。
因為是除夕,宮人都在宴上忙碌,後宮就顯得十分冷清,所以當她看到蕭沛出現在距宜寧宮不遠的宮道上時,心里頓生出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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