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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真的是意外?可皇嫂說這番話時,不見光亮的眼裡好像藏著忿怨。
霧玥越發吃不准,但也只能把滿腹心事藏進肚子裡。
*
蕭沛見過元武帝,從金鑾殿出來已經是暮色四起,他一邊走,口中吩咐,「讓謝鶩行來見我。」
等謝鶩行去到城郊小院,天已經徹底黑透。
進安看著自院外闊步走來的人,上前道:「殿下讓你直接進去。」
謝鶩行目不斜視,徑直踩上石階,推門走進書房。
將黑眸睇向背對著他迎窗而立的蕭沛,淡淡道:「見過殿下。」
蕭沛轉過身,審視向謝鶩行,後者則不卑不亢的回視。
片刻,蕭沛揚笑道:「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謝鶩行似乎是低了低腰,弧度淺的幾乎看不出,「殿下過譽了,全得殿下培養賞識,才有屬下今日。」
蕭沛不吝讚賞,「當年算上你一共六十幾個少年,只能活十人,可不是我放水,若不是你有本事,就已經在死了五十幾人之中。」
「而能走到這一步的,只有你。」
他也是到現在才真正知道,謝鶩行在他不在京中的這段時日,手伸的究竟有多長,攬權持政,整個朝廷到處都有他的勢力,已經到了連他都要忌憚的地步。
「屬下做這些都為了殿下鋪路,只要殿下不忘屬下的一片忠心便可。」謝鶩行仿佛受用了他的說法,本該謙遜的話也顯得像是居功自滿。
蕭沛笑著頷首,眉心卻愁擰起,「只是現如今那些因循守舊的官員對你意見頗深,孤總要做些什麼安撫他們,你也不至於被多番針對。」
謝鶩行微微抬眼。
蕭沛接著說:「不如就將五軍營統領換下,也讓那些老東西心裡順氣點。」
謝鶩行緩緩碾磨著指節,「殿下可想過,若是五軍營到了旁人手裡,他們會否有我對衷心,如今楚貴妃在宮中大肆籠絡朝臣。」
「只有我會始終效忠殿下。」謝鶩行以為不明笑笑,「還是殿下不信任我?」
謝鶩行說再多,意思便是不肯。
對於謝鶩行的不敬之言,蕭沛也沒有動怒,「我自然信你,此事就暫且不提。」
謝鶩行也一笑置之。
蕭沛道:「眼下你我見面更需要謹慎,不可讓父皇覺察,你且等我傳見。」
謝鶩行拱手告退。
進安看著謝鶩行離開,立馬走進屋子,「殿下。」
蕭沛背著手,目光幽邃望著謝鶩行離去的方向,眼底微微透寒,開口問得卻是昨日的事。
「查清沒有,校官怎麼會出現在那裡。」
進安回道:「查過了,接連幾日校官都在附近城鎮搜尋案犯,應當就是碰巧。」
「誰下的令。」
「是左都御史陳順安。」
蕭沛眉眼間的猜忌淡去些許,陳順安為官清正,傲骨不屈,與謝鶩行扯不上關係,看來確實是巧合。
「殿下。」進安緊皺著眉說:「我聽謝鶩行那番話,分明不肯放權,如今得勢竟然就狂傲到連殿下都敢衝撞。」
蕭沛擺手,「貪權是好事,一個從爛泥里爬起來的低賤之人,一朝得勢氣焰囂張,橫行無忌有什麼奇怪。」
蕭沛看向一臉凝重的進安,「但如果這樣一個人,他不貪權,不貪勢,反而圭角不露,沒有欲望也沒有弱點,你說我怕不怕。」
蕭沛走到桌案後掀袍坐下,「只要他愛權勢,他就怕失權,輕易就不敢與我為敵。」
*
在下過兩場秋雨之後,天就驟然寒了下來。
趁著午後日頭還算和煦,霧玥抱著手爐與賀蘭婠在梅林賞梅,兩人走走瞧瞧,霧玥不時拿指輕點著枝頭新綻的紅梅。
「回頭摘一些送去給皇嫂,插在瓶中她瞧著也鮮活。」霧玥說著,餘光注意到遠處有人在走。
她抬睫從交錯的樹影間望過去,那人正踩上白玉石階,朱紅的宮牆映的他一身青衫尤為素雅清簡,郁秀的側臉遠遠看上去顯得有些疏離,是謝鶩行。
自從蕭沛回宮到現在,霧玥幾乎就怎麼見過他的面,偶見碰見一次,也是隔的遠遠的,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霧玥見他是一人,微微提起雀躍的聲音喚他,「謝鶩行。」
看到他側過身,霧玥提著裙子跑了過去。
發上的顫珠簪子隨著搖搖晃晃,泛起粼粼的細碎光暈,繡在裙上的也漾晃著像要飛出來。
謝鶩行看著她跑進,抬起眼微笑問:「公主怎麼在這裡?」
霧玥微微有些喘,張著嫣紅的唇,呼吸了好幾口,才往身後瞧了瞧,俏聲說:「我與表姐來賞梅,準備摘些回去。」
謝鶩行看了眼遠處的賀蘭婠,頷首應說:「這樣。」
霧玥許久不見他,有好些話要與他說,唇瓣張張合合的吐著軟字,「前些日子我還和嬤嬤一同摘了桂花來釀蜜,不過現在還不能吃,雲娘娘說來等正月包元宵的時候放一勺正好。」
霧玥絮絮的將這些日子的事說給他聽,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謝鶩行安靜聽了一會兒,忽然沒有徵兆的打斷她。
「公主不用與我說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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