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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秋狩的事本就讓霧玥心裡存了陰影,她過來看到屋子空蕩蕩,只覺得心都涼了,又在長寒宮找了一圈都不見謝鶩行,不安頓時達到了頂峰。
「我想出去找,又怕鬧出動靜,沒事變有事,等不到你也不敢回寢殿,就這麼一直等一直等。」
謝鶩行輕啟唇縫,心口卻在被攥緊,凝著霧玥眼下那滴搖搖欲墜的淚珠,忽然失語。
之前那個被小公主掐熄,不敢奢想的念頭又竄了起來。
不是說不會怕。
「我害怕看不到你,我會亂想,擔心你又會像那夜一樣發生意外。」霧玥早前那點好面子的小心思早就被拋到了九霄雲外,抽噎的訴著自己的委屈。
謝鶩行眼裡的掠影明明暗暗,真的不是他不想克制,小公主哭紅了眼,楚楚可憐的說著對他的在意,要他怎麼克制。
「你到底去哪裡了?」霧玥吸吸鼻子再次問。
一句問話,讓謝鶩行血脈里跳動的灼烈變冷,眸光微動,輕聲解釋,「公主不是要去採花露,我就想先去采一些。」
霧玥看他兩手空空,「那花露呢?」
謝鶩行輕摸著鼻尖侷促笑笑,「過去了才發現忘了拿裝露水的瓶子。」
霧玥心裡泛起困惑,既然發現忘了拿東西,怎麼還去了那麼久。
念頭一閃而過,約莫是走的遠了,不過沒事就好。
她拉著謝鶩行進屋,順便把門帶上,一陣風從門縫裡襲進,捲起謝鶩行身上細微的血腥味。
霧玥踮腳往他頸側嗅了嗅,顰起眉問:「什麼味道?」
「應當是風裡帶的寒意。」謝鶩行不著痕跡的退開些許,「別過到公主身上。」
霧玥若有所思地看著他沒說話,謝鶩行正欲再開口,霧玥已經揪起眉心,先一步說,「你自己也別著涼。」
見小公主沒有懷疑,謝鶩行彎出笑,「好。」
霧玥重新走近他,通紅著眼眸,認認真真的說:「你別總讓我擔心,我會保護你的,等我得了太后的喜愛,你,蘭嬤嬤,都不會再讓人看輕,我也能照顧好雲娘娘。」
霧玥聲音很輕,卻帶著敲擊人心的力量,篤定的模樣讓謝鶩行不禁莞爾,他的公主真勇敢啊。
「所以你就乖乖待在我身邊,待在長寒宮,知道嗎?」霧玥緊緊看著他。
謝鶩行握緊雙手,深藏在黑眸之下的掙扎與在蕭衍面前裝出來的截然不同。
他一直認為小公主哪怕知道,也不會如何,頂多是有些不舍,可小公主卻在告訴他,他想錯了。
她說著讓他心房震動的話,說讓自己永遠在她身邊,這對他而言,簡直是無解的是誘惑。
可也他清楚,除了往上爬,他沒有別的選擇。
望著霧玥蘊淚的雙眸,謝鶩行忽然不敢讓她知曉,自己已經待不了太久,等陳蒼順利坐上西廠掌印的位置,他就會離開。
哄騙小公主的話他說過無數,只這一次覺得吐字艱難,片刻才輕聲作答,「好。」
霧玥展開眉眼綻笑,淚跡未乾的水眸內如撒了把碎星子,晶瑩透亮。
謝鶩行心口窒緊,避開她的目光。
折騰了一場,眼看著沉黑的天眼將要破曉,再睡是不可能了,霧玥乾脆帶著謝鶩行去御花園裡采露水。
日頭升起的很快,露水被陽光一逼,就快速消散,霧玥看著幸苦許久采採到的一點點露水,有點沮喪,「明兒再來吧。」
回到宮中,霧玥正在屋內擺弄采露水時順道折來的花,隱隱約約聽見春桃和夏荷在廊下的說話聲,什麼刺殺,身亡的字眼飄進耳中。
霧玥皺起眉問:「誰又死了?」
春桃聽見霧玥問自己話,連忙走過去,「回公主,我們是在說西廠掌印。」
一大早,西廠掌印馬玉被殺一事便在宮中傳了個遍。
西廠?霧玥對這些不了解,讓她繼續說。
春桃道:「聽說是在追捕刺客的時候反被殺害。」
又是與刺客有關,霧玥眉心微微凝起,心緒沉沉,「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昨夜。」
昨夜……昨夜謝鶩行就不在房中,霧玥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忽然想到這點,或許是因為昨夜謝鶩行說身上的味道是被風吹出來的寒意,可她總感覺聞到的是似血味的鐵鏽氣。
「連西廠掌印那麼好的身手都死了,那些刺客也實在太可怕。」春桃話語裡帶著唏噓和後怕。
霧玥也跟著肅起小臉。
謝鶩行從外面進來,恰聽到春桃說得話,又看見霧玥忐忑惴惴的神色,走上前打斷話頭,「你說這些也不怕嚇著公主。」
春桃哪想到這些,公主問了她自然就說了。
謝鶩行也不給她開口解釋的機會,輕描淡寫的兩句話將人打發走。
轉頭將拿在手裡的玉瓷瓶遞給霧玥,「公主要的瓶子。」
霧玥想起自己讓他去找個好點的瓶子來裝收集到露珠,她接過瓶子,走回到桌邊。
心裡還在想著春桃說的事,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思緒,依然繚繞在心頭,不知怎麼就脫口道:「好在你昨夜亂跑出沒遇見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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