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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他們離得越來越近,若是忽略掉沐離少年的裝扮,看上去就像是和諧的一家三口。
「真好啊,咱……我從來沒有見過公子這樣的一面,看上去有煙火氣,不似高高在上的……」楊福寶忍不住開口感慨。
「美好的事物總是很快就消逝的,最終還是得歸於現實啊。」裴文嚴意有所指,緩緩地笑了一聲。
煙火氣可不是一個帝王需要的東西,他們要高懸在天上,讓所有臣民生出敬畏。
楊福寶不再說話了,某種程度上裴小將軍所言是對的。
「阿娘,爹爹真好,給安安和阿娘買了好多東西。」沐南安此刻是很開心的,他甚至覺得這是他最開心的時刻。
懷中抱著琳琅滿目的小玩意兒,身邊有爹爹還有阿娘……
「驚馬了,驚馬了,快跑開啊!」突然響起的嘈雜聲音讓整條街上的人大亂,拐角處一匹高大的黑色大馬橫衝直撞地跑了出來。
好巧不巧,這匹馬衝來的方向正是朝著一大一小容貌俊秀的兩位郎君,臨街的人甚至都看到了那小郎君臉上幸福的笑容。
下一刻,他們不忍地閉上了眼睛,為即將喪身在馬蹄下面無辜的小生命。
然而,混亂過後這些人沒有聽到止不住的痛哭聲,反而聽到了黑馬極其痛苦的一聲嘶吼。
沐離的手被牢牢地握著,鋒利的匕首合力插在黑馬的脖頸處,腥臭潮濕的鮮血噴在了她的臉上,身上,以及男人薄薄的眼皮上。
大魏的近衛和南疆的女衛擋住了一波沖勢,有幾人倒在了地上,應該是受了一點傷。
沐離的眼睛都不敢眨,她怕自己一動,馬血就流進了眼中。
「聽著,孤數三個數,你立刻鬆手向後。一,二,三。」低沉壓抑的嗓音在她的耳邊響起,沐離想都不想就照做了。
她鬆開匕首的那一刻,一隻手飛快地攬著她的腰往後,她連帶著嚇得不能言語的小人被安全地擋在了身後。
黑馬轟然倒塌在地,裴文嚴扶著用力過猛的手腕,疼的齜牙咧嘴,哪裡來的瘋馬,害的小爺沒有準備只有用手擋,好在正主兒都沒有出事,否則,他都得吃掛落。
「肩膀,肩膀流血了。」太監的尖叫聲往往都是很刺耳的,沐離倏然從怔愣中回過神,動了動嘴唇,往後又退一步。
安然無恙的小傢伙被放在了地上,看看驚惶的阿娘又看看面無表情的爹爹,忽然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碩大的淚珠嘩嘩地往下掉。
沐南安這次是真的被嚇到了,哭的直打嗝兒。
孩童的哭聲驚醒了眾人,綠蘿等人慌忙地遞上帕子,沐離接過去擦拭臉上的馬血,異常的沉默。
莊徽也接過帕子欲要擦拭,沐離踮起腳尖,一聲不吭地仔細為他擦乾淨了眼皮上濺著的血。
「你的肩膀受傷了。」
「無妨。」
莊徽感受了一下傷勢,輕描淡寫地嗯了一聲,眼神也很平靜。
然而,等他轉過身,眼中的狠戾足以駭得人日夜難眠,「查,一絲不落地查。」
皇室的人從來不信巧合,莊徽直接斷定這匹瘋馬就是衝著他們三人來的,對著他的心頭肉下手,好的很。
隨著他的這句話落下,江浙的直接發生了一場大地震。
在此時,隱藏身份顯然是不可能了,當東宮的近衛拿了太子的金令去到府城的州府,巡撫、知州、東廠的頭目、錦衣衛的統領全都一刻不歇地趕了過來。
得知太子殿下在城中的大街上受了傷,小皇孫殿下也受到驚嚇啼哭不止,眾人不禁眼前一黑。
事大了,收不了場了。
他們要是不能給太子殿下一個滿意的交代,今後的官場不要混了,或者連小命也保不住。
短短的幾日,揚州城就變得風聲鶴唳,官兵連夜抓人審人,錦衣衛和東廠一齊出動,模糊的真相慢慢地浮出了水面。
有人不希望皇長孫的位置旁落,有人嫉妒深恨壓在頭上的太子殿下,也有人不想讓南疆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回去……
於是,他們不約而同地動了手,那匹馬不出意外被動了手腳。
而江浙牽扯在其中的官員不多不少也有一二十個,有的是被大筆的銀錢收買,有的是本來就站在截然相反的陣營,也有的純粹不希望看到東宮勢大。
震怒之下,莊徽幾乎血洗江浙官場,此時此刻已經在他的身上全然看不到一分從前的寬和仁慈。
凡是被他掃上一眼的官員全都戰戰兢兢瑟瑟發抖,那些同僚的屍體他們都見過了,受盡折磨的痕跡讓他們心中發寒。
可他們知道這並不是結束,因為幕後的黑手依舊在京城高枕無憂,哪怕明面上太子和皇孫殿下遇襲和那些人沒有關聯。
但這年頭沒有人是傻子,是是非非每個人的心裡都清楚著呢。
更遑論還有京城中的陛下,小皇孫是陛下的第一個孫輩,定然疼愛備至。大魏皇帝偏愛長孫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對小皇孫動手絕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而聽聞,南疆的沐郡主也在其中,南疆那頭又是一樁麻煩事……
***
「郡主,夜裡,小殿下還是做了噩夢嗎?」寬敞舒適的房間中,沐離面帶擔憂地坐在床邊,凌若蘭看著床上閉眼不醒的小人,心下著急。
那日變故發生的時候她還在馬車裡面,誰能料到有人蓄謀已久心懷不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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