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宋美蓮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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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煙是跑上樓的。

  接過姜澈手裡的禮盒抱著玫瑰花轉身就跑了。

  姜澈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抿唇低笑,片刻後才轉身上車離開。

  施煙回到宿舍,除了任可馨和常茹,宋美蓮也在。

  宋美蓮請了一天假。

  從昨晚她就沒有回來。

  施煙從常茹那裡得知是宋美蓮親自打電話請的假,還是有些不放心。宋美蓮昨晚到底是和她一起出去的,就給宋美蓮打了個電話。

  宋美蓮接了,說她有點事,晚上就能回來。

  施煙這才稍稍放心。

  宋美蓮應該也是剛回來,她給大家帶了一袋水果,任可馨和常茹正在一邊吃水果一邊問她到底去哪兒了。

  「遇到一個朋友,敘敘舊。」

  施煙推門進來時剛好聽到宋美蓮這句話。

  見施煙回來,三人都朝她看去。

  看到她手裡的玫瑰花和禮盒,任可馨說:「施煙,你家那位看著不像個這麼浪漫的人,對你倒是浪漫得很,又是花又是禮物的。」

  常茹贊同地點點頭。

  可不是麼,那就是個謙謙君子般的人物,皎若雲間月,瞧著確實不太像這麼會的人。

  不過也能理解吧,這世上哪有什麼不懂浪漫的人,不過是用心夠不夠的問題。

  如果對女朋友夠用心夠在意,這些都會無師自通。

  施煙淺笑,走過去把書桌上那個玻璃花瓶里快要凋謝的紅瑰花取下來,換上手裡那束粉色玫瑰。

  不過換下來的紅玫瑰她沒扔。

  坐在書桌前尋了個紙盒,一片一片把玫瑰花瓣摘下來。

  她會炮製藥材,製作乾花比炮製藥材工序簡單得多,於她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她打算把姜澈送她的花都製成乾花,再弄成香包或是其他,這樣就能一直存著了。

  摘完花瓣整理好桌面,施煙才把姜澈給她買的口紅打開。

  一整排口紅,一個系列所有色系,二十多支。

  不小心瞄到這一幕的任可馨目瞪口呆:「施煙,這是口紅?一個系列一整套?你家那位這麼會的嗎?」

  常茹也感嘆:「長得帥就算了,長得帥還有錢;長得帥又有錢就算了,還這麼浪漫。」

  不說她們,坐在書桌前畫著畫明顯有心事的宋美蓮也很詫異。

  「我也很意外。」施煙眸中盈滿笑。

  任誰都想不到,姜澈是在什麼情形下想到送她口紅的。

  想著,施煙臉上的溫度不由得升高。

  把盒子蓋上,起身去洗漱。

  等洗漱好把陽台上曬乾的衣服收好,又把剛洗好的衣服涼上,施煙才拿著手機去陽台給姜澈打電話。

  算算時間,他也快到姜家了。

  說起收衣服,她看到了從竹苑帶來的那件襯衫。

  當時是說洗好了再還給姜澈,她這會兒突然不想還他了,直接拿著衣架掛在柜子里。

  姜澈確實快到姜家,兩人隨意說了幾句施煙就掛斷電話,說等他到了給她發信息,到時微信聊。

  掛斷電話正準備離開陽台,就看到宋美蓮走了出來。

  她說:「你沒有什麼要問我的嗎?」

  施煙收了手機,目光在她臉上定格幾秒:「你如果想找個人說說話,我會是個很好的聆聽者。」

  是的,施煙看出來了,宋美蓮不是想問她有沒有什麼要問她的,她只是單純想找個人說話。

  到底是她的私事,施煙不確定宋美蓮是否希望旁人知道,所以從回宿舍到現在,施煙隻字未提宋美蓮的事,也沒有問她所謂的與朋友敘舊是敘什麼舊,更沒有提昨晚她見宋美蓮上了景玄的車一事。

  宋美蓮看向施煙。

  洗漱好換了秋季睡裙的施煙站在陽台上,散落過腰的墨發隨著夜風輕動,天邊有一輪彎月,站在朦朧的月色下,施煙面上帶著淺淺的笑,整個人都透著溫柔。

  讓人單是這麼看著她,心境就會不自覺平和下來。

  宋美蓮收回看向她的目光,走到她身側面對著無邊天際站著,聽不出情緒地說:「昨晚我是跟著景家大少景玄一起走的,想必以施煙你的聰明,昨晚在包間裡你也應該看出了點眉目。」

  施煙沒有否認。

  不過她不是在進包間後看出來的,姜澈出現,她自顧著慫了,根本沒什麼心思管其他。她是在進包間前就大抵有了點猜測,後來又見宋美蓮上景玄的車,才明了的。

  「我和景玄其實認識了很多年,有很深的淵源。不過我們也分開了很多年,大概是三年前,我們再次遇上。」

  「你知道我們是在哪裡遇上的嗎?」

  說到這裡,施煙見宋美蓮抱著雙臂瑟縮了一下。

  像是夜風太涼被吹得冷了。

  「是在地下拍賣場,那種不太正規的地下拍賣場。」

  「我被和我一起生活了很多年的阿姨騙到了那裡去抵債。那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我在那裡差一點就……」

  宋美蓮瑟縮得更加明顯,施煙頓了下,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她才稍稍平靜下來。

  繼續說:「是景玄出現救了我。」

  「那對我來說算是劫後餘生,可是當我再次醒來都沒有來得及表達久別重逢的欣喜,就聽到他問我叫什麼名字。」

  「我當時的心情仿佛從雲端跌到谷底,不過幾年不見,他就把我忘得那麼徹底。但我很膽小,沒敢告訴他我是誰,在那個地下拍賣場,他見過我最狼狽的樣子。」

  「既然他不記得我了,那就讓他記憶中的人永遠保留著最完美的樣子吧,我就不去破壞了。」

  「我早在幾年前就改了名,倒也不用刻意隱瞞什麼。」

  「他說他是個生意人,從不做虧本生意,他從地下拍賣場救了我,算是得罪了那個地下拍賣場,他還要花點心思去擺平。給了我選擇,再把我送回地下拍賣場或是留在他身邊。」

  她抱著雙手顫抖了下:「那種魔窟一樣的地方,我肯定是死也不願再回去。」

  「當時我沒想那麼多,就想遠離那個魔窟。」

  說到這裡,宋美蓮笑得有幾分悲涼:「可我到底不能讓人白白救我,偏偏我又一無所有,拿不出什麼作為對方解救我的代價。於是在他的建議下,我就在那個年紀簽了類似包/養的協議,協議時間三年。」

  「他倒也沒有強迫我做什麼,只在幾次夜半發現我有自殺傾向後警告了我,說我這條命是他的,說他救我損失了三個億,我如果想死,就先把他損失的三個億補上。」

  「得知他為救我損失這麼多,我哪裡還有自殺的想法,後來我都在想該怎麼賺錢還他。」

  「慢慢地,我也習慣了待在他身邊,怎麼說都是小時候極熟悉的人,他在我心裡也算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饒是在地下拍賣場留下了陰影,我對他也很快沒了排斥。」

  「但那只是我自以為對他沒有排斥,大概半年後,他有一次應酬喝醉回來,我給他倒了杯水,他不過抱了我一下而已……」

  說到這裡,宋美蓮身形顫抖,深吸口氣閉上眼睛:「我反應很大,什麼都不顧就推開他跑進衛生間乾嘔。」

  「且不說那時是他救了我,就說我們少時的情誼,我也不該這麼對他。一個擁抱就反胃乾嘔,任何一個男人估計都受不了,更別說景玄那樣年紀輕輕就在某個領域內頗具話語權的人。」

  「我這麼過分,他對我竟沒有絲毫責怪,這讓我更加自責。」

  「後來,我努力去克服。我真的很努力了,施煙,我真的很努力了,可我就是做不到。」

  平時很冷靜的人,此時顫抖著好似已到奔潰的邊緣。

  施煙握住她的手:「美蓮。」

  她聲音平靜神色淡然,整個人透著一股子的從容不迫。

  看著這樣的施煙,宋美蓮的情緒才漸漸平靜下來。

  「我高考過後,他和我告白了。我才知道他根本沒有忘記我,他出現在地下拍賣場就是去救我的,沒有第一時間和我相認,是怕當時那樣的情況,直接表明身份我會承受不住。」

  「我小時候是很驕傲的,誠如他所言,如果他把我從那個魔窟救出來時就挑明我的身份,我或許真會承受不住。」

  「不過三年時間,我的心境也慢慢平和了下來,再提起,我不至於會承受不住。」

  「難為他瞞了我將近三年。」

  說到這裡,宋美蓮臉上掛著一抹笑。

  不過她的笑容並沒有維持多久,神情又低落下來。

  「他告白,我是想答應他的,可是我……總不能讓他這樣守著我一輩子,我、拒絕了他。」

  「再後來他就回了海城,我們沒有再見面。我以為他生氣不再理我了,但第二天他就給我發了信息,說給我時間好好考慮,等我來了海城再說。」

  「他離開後我想了很久,後來我還是決定給我們一個機會。一到海城,我就去找他,打算給他一個驚喜。」

  「可是施煙,你能想像嗎?當我滿懷欣喜去景家找他,卻在景家大門外遇到一起去散步回來的景伯母和葉橙橙,景伯母和葉橙橙說最遲半年就會為她和景玄準備訂婚典禮時,我是怎樣的心情。」

  看著情緒低落整個人透著哀傷的宋美蓮,施煙說:「你去找景大少求證了嗎?」

  「不是求證不求證的問題,我們在一起生活了三年,景玄這個人我自然是了解也是信任的。但和葉橙橙比起來,我不僅沒有能與景玄匹敵的家世,我還是個險些被……」

  「我是個連和異性有肢體接觸都會噁心反胃的人,我在想,如果我當真就這麼不管不顧答應景玄的告白,會不會太過自私?」

  「不會。」施煙果斷回答。

  「你若是就這麼直接和他斷了,才是真的自私。」

  *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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