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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啟政沒想到自己的底在大外甥女面前已經掉光,多少有些尷尬,「話也不能這麼說,識時務才能利益最大化,你爹就是缺這根筋,不然早成天下首富……哎呦!」
晏長風一腳踹向他肩膀,將人踹了個人仰馬翻,又拽著他的衣領拉起來,「二舅舅,你真的很讓我失望。」
姚啟政疼得直喘粗氣,「大外甥女,實不相瞞,我現在也挺後悔,放著大好的日子不過,給一個反賊賣命,四處被通緝,賊似的躲在這裡,後半輩子怕是沒了好日子過,長風丫頭,我知道你心善,打我一頓罵我幾句也就罷了,不會真的對我怎麼樣,你放我一條生路,我以後給你提供盛明軒的消息,也算是彌補,如何?」
「生路?」晏長風仿佛聽見了笑話,「你怕是還不知道吧二舅舅,裴安死了,是文琪親手殺的,文琪也沒了,她孩子沒了大出血,身體心理遭受雙重折磨,活不下去了,二舅母失去一切心如死灰,在府里代替你承受眾叛親離,在北都城亂時,也就是你給盛明軒提供火藥致使北都城亂時,她上吊死了,你親手埋葬了至親的生路,居然還想求生路嗎,你有這臉嗎!」
姚啟政神情大慟,養的氣色紅潤的臉瞬間蒼白,「文琪她……裴安這個混帳狗東西!」
「裴安固然混帳,可文琪是被你,被你這個親爹親手推向了絕路!」晏長風一腔怒氣,面目赤紅,「後悔嗎二舅舅?還覺得自己該有生路嗎二舅舅!」
第230章 時日無多
姚啟政不知是被說得慚愧,還是真的有了一絲悔意,在一聲聲的質問中失聲痛哭起來。
他一遍遍念著文琪跟余氏的名字,在烈火之下,在一片亂糟糟的驚呼聲中顯得尤為悽慘。
晏長風冷眼看著,沒有一點動容,悔恨這種東西在釀成不可挽回的局面時毫無意義,死了的人不可能活過來原諒他。
但她還是等他發泄完,才道:「二舅舅,悔恨不能救你,但看在文琪的份上我可以給你選擇,你想自殺還是去認罪伏法?你自己下不去手,我也可以幫你。」
姚啟政止住哭聲,用手抹了把臉,自嘲道:「我姚啟政竟也混到了這步田地,也罷,丫頭,我知道你現在有本事,但還是提醒你小心盛明軒,他勾結了海外勢力,武器精良,大周朝不是對手,你能脫手不管就不管吧。」
他蹣跚著起來,「既是死,就死個乾淨好了,這把火燒得正是時候。」
說完,他轉身走向還在燃燒中的藥鋪。
晏長風抬頭看看被燒紅的天,覺得十分可笑。二舅母臨死前都在等一個結果,她要的結果不是親耳聽到自己的夫君是個叛徒,也不想見他最終認罪伏法,而是想看見自己的夫君哪怕有一絲悔過,那她向死的心或許就沒有那麼強烈。
可事實上,姚啟政非但沒有一絲愧疚,甚至還試圖借用愧疚來裝可憐。
地上有一根不知哪裡掉落的木棍,晏長風用腳勾起來接住,睨著那個裝模作樣的身影。
姚啟政當然不想死,他一輩子貪圖享樂,手指破點皮都受不了,活活燒死?不可能的。
他蹣跚著,裝模作樣地走向大火。此時藥鋪附近儘是人,有忙著救火的百姓,有忙著救東西的,還有逃命的。他看準了人最多的地方走,打算借著人的掩護逃走。
可他剛要擠進人群中,忽然感覺勁風襲來,緊接著後腦劇痛。他慘叫一聲,踉蹌著撲向前。
擋在前面的人聞聲紛紛避開,他毫無阻攔地撲向前方大火,他本能地想逃開,可好死不死的,他被地上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整個人像只大胖蛾子似的加速飛撲。
晏長風就這樣看著姚啟政被火吞滅,看著他在火中掙扎哀嚎。
火燒了不知多久,藥鋪坍塌,漸成灰燼,周圍的房子也遭了殃。如此燒到半夜,天上忽降了大雨,火勢逐漸被控制,至後半夜又轉為大雪,紛紛揚揚,覆蓋了灰燼與罪惡。
晏長風回到客棧時裴二已經醒了,他被柳清儀紮成了個人形刺蝟,躺在床上除了眼珠子之外,哪哪都動彈不得。
她坐在床邊握住他的手,終於有了點熱乎滋味,懸了半宿的心總算歸了位,「最近太子是不是餓著你了,好像又瘦了。」
自她進門,裴修的眼睛就沒從她身上離開,「去哪了這麼久,臉都凍紅了。」
晏長風:「陳嶺沒告訴你?」
她叫人把燒焦了的姚啟政從火里拖出來,又騎馬出城去追晏長青,不過沒追上。
「說了,但我要聽你說。」裴修的臉被針扎的僵硬,說話的樣子活像木頭人成了精,「我的人都叫你收買了,他們的話不能聽。」
晏長風這一宿十分沉重,因為裴二毒發,或許命不久矣,又因為恩怨情仇,壓得她喘不上氣。可看他的樣子又忍不住笑出聲。
她想,如果將來裴二不在了,她找個活計好的木工,照著裴二的樣子做個木頭人似乎也不錯。
看她笑裴修也想笑,可他現在不能運氣,別說笑,說話都得提著一口氣,「誒,有那麼好笑麼。」
晏長風越笑越控制不住,壓在心裡的難過與憤恨找到了宣洩口,急於發散,如果不笑,她大概就只能放聲痛哭。
裴修拿她沒辦法,想親她,想封住她的嘴,無奈動彈不得,只能勉強抬起手指戳到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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