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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行的三個侍衛一起豎起耳朵聽,似乎也聽到了,卻不能斷定是什麼,面面相覷地搖搖頭。
裴修也聽見了,以他的聽力,能確定有大型野物在附近,大約是野豬之類,不過並沒有往這邊來。
「殿下,」其中一個侍衛道,「只怕是什麼猛獸藏在看不見的地方,您尊貴之軀不可冒險,還是回去的好。」
太子也有些沒底,但這麼走了又怪沒面子,他指派侍衛們去查探,「倒也不必慌亂,你們去周圍看看是什麼,說不定是好東西。」
侍衛們領命而去,此地就只剩下裴修跟太子。
裴修方才就猜測,如果裴安要對太子下手,會在哪裡又用什麼手段,到這裡他大概明白了。將太子引到人少野獸易出沒的地方,以太子這自以為很行又不聽勸的性子,不必誰動手,弄頭兇猛畜生來「請君入腹」就完了。
只是,這獸要如何引過來?
正想著,忽聽樹叢里傳來兩聲慘叫。正是方才去查探的侍衛發出的。
「啊啊——有毒蛇!」
太子登時慌了,「怎麼會?!」
裴修心道不好,要引野豬來十分容易,只需發出聲音就能引其過來,接連這幾聲嚎叫,那野豬已經撒蹄而來。「殿下,此處危險,咱們快撤!」
那個喊有毒蛇的侍衛也有問題,以裴修的耳力,這麼近的距離不會聽不見蛇走地的聲音,即便有,也不能一口氣咬死兩個,除非是他們掉進了蛇窩。
太子逃跑的速度倒是一點也不慢,聽見侍衛被咬死,當即掉轉馬頭倉皇而逃。
可這會兒野豬已經靠近,凶叫的聲音驚擾了太子的馬。馬受驚後就不由人控制,慌得四腳撲棱,原地發瘋,跟馬背上罵罵咧咧的人亂成了一鍋粥。
裴修暗罵著,一邊穩住自己的馬,甩出馬鞭狠狠抽在太子座駕的屁股上。那馬被這喪心病狂的一鞭子抽得「嗷嗚」一嗓,覺得抽他的人比那豬突猛進的畜生還恐怖,瞬間找回了本職技能,撒蹄就跑。
裴修卻往樹叢中而去。此時野豬已經現出了身,看體型已成年,這種個頭幾個漢子未見得能制住,他自然不會傻到硬抗,他得抓住那推波助瀾的幫手。
那個喊有毒蛇的侍衛已經悄悄溜了。裴修追上去,甩出隨身帶的繩子將其捆住拖在馬後,這才馭馬去追太子。
與此同時,季臨風也正在捕獵野豬。
他用了圈套法,用粗繩結成一個可滑動的圈,以一根長木頭為支點,固定在兩棵樹之間,再放置食物引誘,只要野豬進了圈子就跑不了。
他做熟了這些,一切都很順利,捕獲了一隻不算大的未成年野豬。這種體型的肉相對好吃,他一邊想著給裴修送兩條腿去,一邊提刀乾淨利落地劃破了野豬的喉嚨。
就在此時,他忽聽見箭羽破空的聲音,自身後而來,此處無獵物,目標顯然是他!
他極快地閃身躲避,但還是沒能完全避開,胳膊被蹭了一下,頓時一陣鑽心的疼。他捂著傷口翻滾躲進樹後,謹慎地探頭往外看。
只見一個穿戴的花里胡哨的少爺心急火燎地跑過來,嘴裡念叨著:「壞了壞了,傷了人可麻煩了!」
季臨風眯起眼,怎麼又是謝瀾?
來人正是謝瀾,他手裡握著弓,大花蛾子似的跑過來,這熊樣怎麼看也不像是來害人的。
但季臨風已經起了疑心,兩次三番地跟來,總不會是巧合。他略一思索,刻意呻吟一聲捂著傷口倒在地上。
謝瀾聽見聲音慌忙跑過去,「真是季大哥!呀,真射中了!對不住對不住,我方才看見這邊有野豬,想也沒想就放了箭,誰知道忽然閃出個人來,我差點兒嚇掉了魂兒!」
「你……」季臨風虛弱著倒在地上,死咬著嘴唇,很是痛苦的樣子,「你扶我一把。」
謝瀾見季臨風的胳膊血流如注,人又虛弱,估摸著他此時武力值大減,於是抽出了身上的刀,對準他的咽喉狠狠刺去,「對不住了季……啊!」
只見方才還虛弱到不能反抗的季臨風猛地出手抓住謝瀾握刀的手腕,奪刀挑斷手筋一氣呵成。
如果對方是高手這點傷算不得什麼,說不定還有餘力反抗,可擱在謝瀾身上簡直跟殺豬一刀沒宰透的效果差不多,嚎得驚天動地。
季臨風嘴角抽搐,都沒忍心來第二下。
「謝瀾,我與你無冤無仇,你這是做什麼?」
謝瀾死咬著嘴唇不吭聲。
季臨風:「還是說誰派你來的?」
謝瀾笑得慘澹,「你殺了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季臨風皺眉,難道裴安就派這麼個東西來殺他?他幾乎懷疑這只是謝瀾的一場惡作劇。
「我犯不著殺你。」季臨風撕了塊布料綁住傷口,「把你提交官府就夠了。」
「那你還不如殺了我!」謝瀾也不嚎了,拿起自己那把刀橫在脖子上,「你可以強行把我帶走,不過也沒什麼用,誰也沒看見我怎麼著你,反倒是如果我身上被劃兩刀,我可以反告你殺人,你說官府會比較相信誰呢?」
季臨風不得不承認,這廢物少爺說得對,畢竟連他自己都不相信謝瀾會來殺他。
這些少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本事跟一些作婦人有一拼,他懶得應對,只拆了那頭死掉的野豬就走了。
他一走,謝瀾就丟下了刀,捏著血流不止的手腕齜牙咧嘴,又兼苦笑,笑著笑著又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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