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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那麼多糟心事,哪顧得上我。」裴修笑著與她說話,「不是還有趙全夫婦嗎,他們被國公夫人趕出府卻跟了秦懷義,我很有理由懷疑他們當初污衊我的身世是受秦惠容指使,我私下來問一問說得過去。」
晏長風點頭,「也對,他們能留下嗎?國公爺一直在找他們,想證實當年的事是不是趙氏做的。」
「能。」裴修說,「他們無關緊要,無人過問。」
正說著無人過問,忽然有白夜司的兄弟過來說:「閣主,宮裡來人了,聖上要見秦惠容還有裴鈺。」
晏長風:「這麼快?」
裴修點頭,「剛出事吳循就進宮交代了,得知秦惠容裝瘋,裴鈺其實是被利用,聖上要親自確認一下是意料之中。」
「那……」晏長風心生擔憂,「聖上不會又反反覆覆,又饒了裴鈺吧?」
裴修還沒說話,去提押裴鈺的兄弟忽然大喊:「不好!裴鈺咬舌了!」
第173章 前世今生
裴修倏地轉身,朝裴鈺的牢房而去,下死令:「務必救下!」
晏長風也跟了過去,她意外且驚訝,裴鈺那麼個高傲的人,居然咬舌自盡?她以為他肯定會撐到上斷頭台的那一刻,恐怕臨行刑前還要用眼神嘲諷一下看客。
裴修卻是隱約有預料,方才秦惠容被抬走後,裴鈺叫下他,跟他說了一番話。
裴鈺深受刺激後仿佛變了個人,對著從不待見的庶弟說起了人話:「我千方百計查你的身份卻查不出,說明你還有兩把刷子,你是白夜司的人也好,比老三老四強,你如果能繼承國公府,那國公府還有希望。」
裴修對他會說人話挺意外的,但對他能說這樣一番話也不感到奇怪。裴鈺這個人雖然高傲自負,暴虐骯髒,但他還算有大義,征戰沙場殺敵衛國是盡心盡力,對待兵營里的兄弟比親兄弟還親,對國公府的前程也是真的放在心上。
至於對裴修這個兄弟的態度,裴鈺原先是打心眼裡看不上裴修,他瞧不上老二這種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廢物,屁也不是的東西怎配做他的兄弟?不單是老二,老三老四在他眼裡也是一無是處,姨娘養的小氣下作東西,除了會用下作手段爭寵還會做什麼?
可一旦他意識到裴修不是廢物,甚至超出預料的優秀,他就不那麼討厭了,在他自己沒有希望再繼承國府的前提下,也能眼皮子往下挪一挪,寄希望於這個庶弟。
裴修對他屈尊降貴的「欣賞」不置可否,只是從裴鈺的話里聽出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意味來。於是他叫人仔細看管著裴鈺,防止他也跟秦惠容一樣自殺。
可惜千防萬防,沒防住他那一口牙,或者說,誰也想不到裴鈺會用這麼「弱者」的方式自殺。
裴鈺被救下時還剩口氣兒,白夜司的兄弟手裡也有各種藥,或是吊命的或是急救的,一股腦給他塞了好幾顆,總算沒讓他連夜去見閻王。
只是他舌頭已經齊根咬斷,人又一心求死,不曉得能撐多久。
白夜司辦事從不出紕漏,聖上沒讓死的人不能死在自己地盤上,於是甭管是身體虛弱的秦惠容,還是半死不活的裴鈺,當即一起被抬出牢房,準備送進宮。
晏長風看著被抬出來的秦惠容,多少是吃了一驚。她料想一個裝瘋賣傻的人過得好不到哪去,但也沒想到這麼慘。
這女人完全瘦脫了形,幾乎稱得上是形銷骨立,凹陷的臉蠟黃中透著血色全無的白,這模樣放在流民堆兒里都是最慘的那個。她身上套了一件寬大的男人長袍,被汗水打濕的頭髮亂糟糟的束在一起,整潔中透著幾分狼狽,看起來應該是為了面聖,大概收拾了一下。
晏長風有些恍惚,這個樣子的秦惠容讓她一下子拼湊起了前世的大姐。大姐她懷著身子被這對畜生虐待時大概也是這副樣子,精神錯亂,毫無尊嚴,她死了之後,恐怕連個整理遺容的人都沒有。
她深吸一口氣,有將這女人千刀萬剮的衝動。
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了她的眼神,原本閉著眼的秦惠容猛地睜開了眼,經過晏長風時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一股陰森淒冷的涼意穿透肌膚,晏長風不由打了個冷顫,這涼意穿透了時間輪迴,她一下子就跳到了大姐臨死前的那一刻,她握住了大姐的手,也是一樣的淒冷絕望。
裴修極快地閃到她身邊,欲出掌斷了秦惠容的手腕,卻被她攔下。
「沒關係。」晏長風朝他安撫一笑,「我想她大概是有話要對我講,請你跟兄弟們先離開一會兒。」
裴修看著她,用眼神說不。
晏長風去捏他的手指,「等我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裴修與她眼神抗議了一番,最終抵不過媳婦兒的堅持,他反握住她的手捏了捏,「有事叫我。」
「遵命裴大人。」
裴修招呼兄弟們離開,他自己退到這一道廊的盡頭,靠在拐角侯著。
晏長風蹲下,看著秦惠容那張因為脫了相而顯得扭曲的臉,露出一個近乎嘲諷的笑,「怎麼,不甘心嗎?秦姑娘?」
一聲秦姑娘,否認了她後來的一切身份,她只是裴鈺的一個妾,一個幫裴鈺害人的劊子手,這一世她所得到的,不過都是虛妄。
秦惠容望進她的眼睛深處,看著那裡頭的不加掩飾的恨意,露出了一個諷刺的笑,「晏大小姐,你知道活在別人腳底的滋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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