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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長風看了看桌上的菜,有魚有肉有菜也有湯,賣相倒還不錯,「我肚子早餓了,就這麼著吧,你們要是想吃揚州湯麵就讓廚子煮,來北都這一年沒吃著,怕是早饞了。」
如蘭不知道別人,她反正是真饞,她吃不慣北方口味,可又不好要求什麼,只能幹想著。聽姑娘這樣講,高興得喜出望外,「那姑娘我們可就不客氣了啊。」
「誰要你們客氣了,去吧……誒,等等!」晏長風又想起裴二喜歡吃揚州的面,「給你們姑爺也留一碗吧。」
裴二公子講究得要命,吃飯前得先沐浴,晏長風不想等他,留碗面就當是補償了。
如蘭卻只當姑娘姑爺恩愛,高興地應下:「哎,我知道了!」
晏長風自己先動了筷子,她見燒魚賣相不錯,先挑開腹部魚皮,夾了塊嫩肉,剛放進嘴裡嚼了兩下,便見如蘭慌慌張張地去而復返。
一邊語無倫次地喊:「姑娘有毒!別吃!」
「噗——!」
晏長風一聽見有毒,本能地將口裡的肉吐了出去,但她方才嚼了兩下,多少咽進一些湯汁去,正想找茶杯來漱漱口,又聽有人大喊。
「別動!」
沐浴過後的裴修剛巧回來,見二姑娘已經入了口,當即出口制止她亂動,以防氣血波動加速毒發。
他沉著臉大步進屋,一邊吩咐如蘭,「去接柳姑娘過來,快!」
如蘭從未在姑爺臉上見過急色,好像天下就沒有能讓他著急的事,這會子急起來,竟是帶了一股叫人膽顫之意。她本能地點頭如搗蒜,遵了聖旨一樣立刻跑出去。
柳清儀昨日本來一起來了國公府,但晏長風覺得小偏院沒什麼危險,怕四姑娘無聊,今日又叫她回去了南郊別院。
所以這一來一回,少說得一個時辰。
裴修不敢等,如蘭從廚房過來,既然斷定菜里有毒,必定是方才廚房熱菜的鍋里有殘毒,又用那鍋子做了菜,或者有人碰了那鍋子,沾了毒這麼快就發作,肯定是急性烈毒。
他對八角道:「去拿鹽來!」
八角就比如蘭了解二公子,這種時候點頭應答都不必,麻溜該幹嘛就幹嘛,他兔子似的跑去廚房,抱起一罐鹽就往回跑。
裴修拿來水壺,舀了幾勺鹽進去,晃了幾下就給二姑娘往嘴裡灌,「得罪了二姑娘。」
不過幾瞬息的功夫,晏長風已經覺得神志有些模糊,便知道毒性不小,那一點點的汁液竟然就有這麼大的反應。
但她還算鎮定,知道裴二要給她催吐,所以極為配合。
灌完了一壺鹽水,裴二又將手指伸到她口中,探到舌根撫慰咽部。他的手指有淡淡的藥味,晏長風本就不愛吃藥,雙重的作用下,很快便噁心作嘔。她一把將裴二推開,將方才灌進去的鹽水吐了出去。
雖然及時推開,但難免不及,仍有一些嘔吐物沾到裴二的手指還有衣裳。
裴修渾不在意,又融了一壺鹽水給她灌下,如此反覆催吐四五次,吐出來的水才見清。
只是儘量將毒液吐出來還不算完,毒性未解仍有危險,他又從日常服用的藥盒子裡拿了一顆藥丸出來,塞進了二姑娘嘴裡,「有些苦,保命用的,應該能撐到柳姑娘來。」
晏長風吐了幾次後人已經吐傻了,藥丸子再苦也沒感覺,稀里糊塗就吞了下去。
可能是催吐及時,她的症狀雖然沒有減輕但也沒有加重,昏昏沉沉的,但是對周圍的事還有感知。
她感覺自己被抱到了床上,藥味一直在身邊徘徊,有隻微涼的手不時給她擦臉擦嘴,不時來探鼻息。
又過了一會兒她感覺身上有些疼,胃裡火辣辣的像是吞了一肚子熱碳,她知道這是毒開始慢慢發作了。
但很奇怪,她一點也不慌,不知道是不是那藥味有安心的作用,她從小不愛吃藥,老爹就哄她,說吃了藥就什麼都好了。
她吃了裴二的藥……他說是救命的藥,應該很稀有吧,裴二一個短命病秧子,有這種好東西幹嘛不自己留著。
八角看見公子把那救命的藥餵給二少奶奶時,急得小眼睛都圓了。那可是救命的藥啊,就剩一顆了!他倒不是說救少奶奶不應該,只是少爺那身體……萬一哪天……唉!這可如何是好!
「少爺……」
「你莫要多話。」裴修橫了他一眼,「去廚房看看是誰出事了。」
八角就知道多說無益,嘆著氣出去了。
廚房無人出事,出事的是一隻蒼蠅,廚子用鍋熱了菜,沒多久有個不長眼的蒼蠅落進去,不消片刻就四腳朝天翻了肚。幸而廚子一直在旁邊守著瞧見了,否則今日二姑娘若吃下那一桌子菜,恐怕得腸穿肚爛。
柳清儀一路快馬加鞭,趕到國公府時已經是近一個時辰以後。
她進房間後什麼也沒問,只聞了聞菜的味道便給晏長風餵了藥,然後開始行針,前後不過盞茶的功夫。只看她這篤定又胸有成竹的架勢,就讓人安心。
裴修旁觀不言,只在心裡讚嘆,這柳家四小姐的本事只怕比懸壺山莊裡那幾個正統的兄弟強得多。
「是信石,」柳清儀做完所有救治程序後說,「也就是砒石,沾一點就要命。」
裴修面色一沉,他雖料到定是劇毒,可沒想到這樣毒,砒石之毒中者必死,因為沒有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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