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太子終章（2）
太子妃：「馬上就要入秋了，你們皇祖父忙得很，無暇顧及你們身子，便叫我去問一問。」
朝華眼珠子轉了轉，「那問父親了嗎？」
太子妃：「問了，只是你們父親不在。」
朝華還要再說，便被太子妃推著出門，「好了，好了，我還有事情要跟你們父親說，你們先出去。」
太子也將阿梧給了奶娘，「出去吧。」
奶娘戰戰兢兢出去了。宮女們將門關上，屋子裡就剩下了兩人，太子站起來，笑著道：「英娘，你回來了啊。」
太子妃便發現他格外的平靜。這不像是他平日裡的樣子。他會發脾氣，會生氣，會狂摔東西，但不會像現在這般，如此心平氣和的跟她說話。
他好像一直都是浮躁的。
她沒來由的眼眶又紅起來，「壽客，昭昭走了嗎？」
他說，「我親自看著她走的。她走的時候，沒有回頭看過我，想來是一點留戀也沒有的，我回宮的路上就一直在想，為什麼要人家回頭看我呢？明明對她最不好的就是我了。」
太子就想，父皇從來都是這般的人，只是你得他的恩待，歡喜，他便對你好些，你便敬佩他一些。
太子妃忍不住過去抱著他，「壽客，這不僅僅是你的錯，真的，不全然是你的錯。」
太子覺得自己算是大徹大悟了。
太子看出了她的念頭，靜靜解釋道：「是蘭時，不會有錯的。我跟蘭時那麼多年，怎麼可能認錯呢。」
他捂著心口，「我不記得其他的了，我這個人，只記得自己的不滿。我不記得太傅的好，但我記得父皇的壞。」
太子也不需要他的回答，自顧自的道：「是不值得的。太傅並不值得。我也不值得——」
太子妃默然。
太子：「重要的。」
「蘭時指責我的時候，我羞愧的同時卻又委屈得很。」
她和太子是同歲，他們第一次見面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但是她記性好，還記得他小時候的一些事情。
「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只記得父皇和晉王的不好了。」
他對我，可是一點都不好。
銅鏡裡面的人，他好像不認識一般。
他甚至還有些得意的道：「英娘，怪不得蘭時只敢在我面前露出自己的身份，他一定不敢來找你，他知道你不會信的。」
他轉身，「英娘——我今日碰見蘭時了。」
他對太子妃道：「蘭時回來的那一刻，我突然覺得很是羞愧。他質問我，太傅教導我多年，我若是連昭昭都不放走，那太傅這一輩子，可還有一件值得的事情？」
他也確實是該去死的。
太子：「我知道你不信，但你信我，他真是蘭時。」
太子妃就想起了很久之前。
太子就哭著道：「英娘，你看，我只記得不好的事情了，那些好的，溫馨的，我其實都擁有過。」
他一直都在試探我的心思。他心裡有一把稱，隨時用來稱量我。
「我不肯給蘭時，太傅便哄著我給蘭時。」
但是太子信，還因此放走了昭昭，太子妃便也不再戳穿。
「在十歲之前，我是什麼樣子的呢？你，你還記得嗎？」
太子喃喃的問：「我已經想不起來我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了。我剛剛就一直在想，父皇賜甜酒湯圓的時候，我已經大概十歲了。」
太子妃便忍不住問：「你怎麼了？」
太子妃本是傷心，聞言大驚，「蘭時，他不是去世了嗎？他怎麼會在這裡？他在哪兒？」
「你讓下人給我盛了一碗，也給蘭時盛了一碗。」
「我們三個就坐在遊廊之下，你一口我一口的吃。」
「英娘，父皇為什麼就不能給我也賜一碗甜酒湯圓。我也想吃……」
太子妃自然知曉。她心裡湧入一股古怪的念頭，「壽客，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他是蘭時？」
他跟蘭時，實在是太熟悉了。他們親如兄弟。他們確實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
太子妃還是不信。她是最不信這些的人了。
他真是該死。
太子點頭，「走了。」
太子妃點頭，「是真的，我記得真真切切。」
太子就笑了。
他在鏡子裡伸了伸胳膊，呆愣愣的，問：「英娘，我怎麼長成這副模樣？」
太子妃只覺得太子瘋了。然後就想到了盛宴鈴和寧朔在用蘭時騙他。
他看向英娘，輕聲問：「鎮國公的心思，父皇知曉了吧？」
太子激動的道：「今日，蘭時說起了我小時候，他說，當年，父皇曾經賜給晉王一碗甜酒湯圓，我吵著要，太傅便給我和他做了一鍋。」
他笑了笑，「他在寧朔的身子裡活了，真好。」
太子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你絕對想不到他現在是誰。你記得盛宴鈴的未婚夫寧朔嗎？」
他說到這裡，突然有些激動起來，「英娘，太傅不值得，蘭時不值得，我也是不值得的。」
太子妃點頭。
太子妃泣不成聲。
太子也不知道自己平日裡是什麼樣子的。他聽見英娘這般說，倒是有些好奇起來，慢吞吞的走到銅鏡前面，問：「我之前是什麼模樣的？」
太子靜靜的靠在她的肩膀上，「英娘，太晚了，我醒悟得太晚了。」
太子不記得此事了。
他迷茫的問：「是真的嗎？」
但是他會。
太子妃輕聲道：「那些都不重要了。」
她一直都是如此覺得，所以從來都不曾在心裡判決他的死期。
太子妃哭起來。
「你現在……很不對勁。」
她想到這個便再忍不住，哭道：「陛下怕是要對鎮國公府所有人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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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客，我真是不懂，不懂父親為什麼要這麼做，不懂陛下為什麼要試探人心。」
所以，他此時此刻，理智回籠，突然之間就想：為什麼他之前會害怕蘭時回來報仇，從而叫人看管住蘭時呢？
以至於讓他這麼多年，竟然都沒有走出過嶺南那條小巷子。
她說，「你懂得照顧人的，那年，你帶著蘭時去我家，從街上買了一罈子豆腐。」
「我記得很清楚，那碗豆腐不好吃，但你說，太傅不准咱們浪費吃食，不好吃也要吃了。」
已經，來不及了。
他說，「我要去見見父皇。」
「我要當面問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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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華眼珠子轉了轉，「那問父親了嗎？」
太子妃：「問了，只是你們父親不在。」
朝華還要再說，便被太子妃推著出門，「好了，好了，我還有事情要跟你們父親說，你們先出去。」
太子也將阿梧給了奶娘，「出去吧。」
奶娘戰戰兢兢出去了。宮女們將門關上，屋子裡就剩下了兩人，太子站起來，笑著道：「英娘，你回來了啊。」
太子妃便發現他格外的平靜。這不像是他平日裡的樣子。他會發脾氣，會生氣，會狂摔東西，但不會像現在這般，如此心平氣和的跟她說話。
他好像一直都是浮躁的。
她沒來由的眼眶又紅起來，「壽客，昭昭走了嗎？」
他說，「我親自看著她走的。她走的時候，沒有回頭看過我，想來是一點留戀也沒有的，我回宮的路上就一直在想，為什麼要人家回頭看我呢？明明對她最不好的就是我了。」
太子就想，父皇從來都是這般的人，只是你得他的恩待，歡喜，他便對你好些，你便敬佩他一些。
太子妃忍不住過去抱著他，「壽客，這不僅僅是你的錯，真的，不全然是你的錯。」
太子覺得自己算是大徹大悟了。
太子看出了她的念頭，靜靜解釋道：「是蘭時，不會有錯的。我跟蘭時那麼多年，怎麼可能認錯呢。」
他捂著心口，「我不記得其他的了，我這個人，只記得自己的不滿。我不記得太傅的好，但我記得父皇的壞。」
太子也不需要他的回答，自顧自的道：「是不值得的。太傅並不值得。我也不值得——」
太子妃默然。
太子：「重要的。」
「蘭時指責我的時候，我羞愧的同時卻又委屈得很。」
她和太子是同歲，他們第一次見面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但是她記性好，還記得他小時候的一些事情。
「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只記得父皇和晉王的不好了。」
他對我，可是一點都不好。
銅鏡裡面的人，他好像不認識一般。
他甚至還有些得意的道：「英娘，怪不得蘭時只敢在我面前露出自己的身份，他一定不敢來找你，他知道你不會信的。」
他轉身，「英娘——我今日碰見蘭時了。」
他對太子妃道：「蘭時回來的那一刻，我突然覺得很是羞愧。他質問我，太傅教導我多年，我若是連昭昭都不放走，那太傅這一輩子，可還有一件值得的事情？」
他也確實是該去死的。
太子：「我知道你不信，但你信我，他真是蘭時。」
太子妃就想起了很久之前。
太子就哭著道：「英娘，你看，我只記得不好的事情了，那些好的，溫馨的，我其實都擁有過。」
他一直都在試探我的心思。他心裡有一把稱，隨時用來稱量我。
「我不肯給蘭時，太傅便哄著我給蘭時。」
但是太子信，還因此放走了昭昭，太子妃便也不再戳穿。
「在十歲之前，我是什麼樣子的呢？你，你還記得嗎？」
太子喃喃的問：「我已經想不起來我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了。我剛剛就一直在想，父皇賜甜酒湯圓的時候，我已經大概十歲了。」
太子妃便忍不住問：「你怎麼了？」
太子妃本是傷心，聞言大驚，「蘭時，他不是去世了嗎？他怎麼會在這裡？他在哪兒？」
「你讓下人給我盛了一碗，也給蘭時盛了一碗。」
「我們三個就坐在遊廊之下，你一口我一口的吃。」
「英娘，父皇為什麼就不能給我也賜一碗甜酒湯圓。我也想吃……」
太子妃自然知曉。她心裡湧入一股古怪的念頭，「壽客，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他是蘭時？」
他跟蘭時，實在是太熟悉了。他們親如兄弟。他們確實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
太子妃還是不信。她是最不信這些的人了。
他真是該死。
太子點頭，「走了。」
太子妃點頭，「是真的，我記得真真切切。」
太子就笑了。
他在鏡子裡伸了伸胳膊，呆愣愣的，問：「英娘，我怎麼長成這副模樣？」
太子妃只覺得太子瘋了。然後就想到了盛宴鈴和寧朔在用蘭時騙他。
他看向英娘，輕聲問：「鎮國公的心思，父皇知曉了吧？」
太子激動的道：「今日，蘭時說起了我小時候，他說，當年，父皇曾經賜給晉王一碗甜酒湯圓，我吵著要，太傅便給我和他做了一鍋。」
他笑了笑，「他在寧朔的身子裡活了，真好。」
太子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你絕對想不到他現在是誰。你記得盛宴鈴的未婚夫寧朔嗎？」
他說到這裡，突然有些激動起來，「英娘，太傅不值得，蘭時不值得，我也是不值得的。」
太子妃點頭。
太子妃泣不成聲。
太子也不知道自己平日裡是什麼樣子的。他聽見英娘這般說，倒是有些好奇起來，慢吞吞的走到銅鏡前面，問：「我之前是什麼模樣的？」
太子靜靜的靠在她的肩膀上，「英娘，太晚了，我醒悟得太晚了。」
太子不記得此事了。
他迷茫的問：「是真的嗎？」
但是他會。
太子妃輕聲道：「那些都不重要了。」
她一直都是如此覺得，所以從來都不曾在心裡判決他的死期。
太子妃哭起來。
「你現在……很不對勁。」
她想到這個便再忍不住，哭道：「陛下怕是要對鎮國公府所有人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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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客，我真是不懂，不懂父親為什麼要這麼做，不懂陛下為什麼要試探人心。」
所以，他此時此刻，理智回籠，突然之間就想：為什麼他之前會害怕蘭時回來報仇，從而叫人看管住蘭時呢？
以至於讓他這麼多年，竟然都沒有走出過嶺南那條小巷子。
她說，「你懂得照顧人的，那年，你帶著蘭時去我家，從街上買了一罈子豆腐。」
「我記得很清楚，那碗豆腐不好吃，但你說，太傅不准咱們浪費吃食，不好吃也要吃了。」
已經，來不及了。
他說，「我要去見見父皇。」
「我要當面問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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