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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不規則形
◎一更◎
小西河的兩岸整修過, 水泥路，單行道, 還有隨路栽種的景觀樹。
案發地在溪水以南，是一小片雜樹林，林中有條兩米寬的石板路，由此可進入南邊的社區。
通過對手電筒光閃爍的位置判斷，屍體在這條小路東邊七八米，林木較密集的地方。
歐陽快步過去，趕到時痕檢員剛剛把進出的通道打開。
韓珠把手套遞給她一雙，「你來得正是時候。」
歐陽道了聲謝, 問道：「有點偏僻，報案人怎麼發現的屍體？」有風, 但她沒聞到屍臭味。
韓珠指了一下南邊，「那邊小區有家燒烤不錯, 報案人從那邊喝酒回來, 走到這兒時想放水，但路上一直有人，就往裡面多走了幾步。」
歐陽點點頭, 合情合理。
尹方圓從裡面出來了, 囑咐歐陽：「小心一點, 別再弄傷了，知道嗎？」
歐陽道：「尹組長放心。」
師兄妹謹慎地踩著墊腳的板子走了進去……
在蒼綠色的雜草中，頭東腳西地躺著一個年輕女子。
她皮膚白皙，容貌姣好，全身赤、裸, 左手貼在身側, 右手枕在頭下, 左腳和地面成差不多四十度角，直愣愣地支在空氣中。
姿勢極其詭異。
寧安尷尬地看了歐陽一眼。
韓珠道：「歐陽，你要是覺得不舒服，我可以自己來。」
「沒關係。」歐陽在屍體旁邊蹲下來，左右看了看，「這裡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寧安道：「對，地面沒有蹬踏，野草沒有倒伏，完全沒有掙扎的痕跡，肯定是拋屍現場。」
「找到腳印了嗎？」歐陽取出溫度計，放進應該放的位置，然後拿出幾隻拭子揩擦死者的隱私部位和大腿內側。
寧安別開臉，「有報案人的腳印，還有一大片被樹枝拖過的痕跡，兇手有一定的反偵察能力。」
歐陽無所畏懼，寧安侃侃而談，韓珠的膽氣也足了起來，他用手電照上死者的眼睛，細細觀察了片刻，「角膜呈雲霧狀、半透明，至少死亡15-24小時了。脖子上有掐痕，屍斑指壓不褪色，和角膜的呈現相輔相成。雙臂有輕微約束傷，恥骨有淤血。」
歐陽把拭子放進物證袋裡，取出溫度計看了眼，遞給了韓珠，「屍斑顏色較為鮮紅，死者直腸溫度過低，屍體被冷凍過，而且是人一死就冷凍了，所以她才是這個姿勢。屍體冷凍後，角膜在死後48小時仍可透明。」
站在三人身後的尹方圓「臥槽」了一聲。
歐陽又道：「她生前有過性/生活，處女模（膜）是新撕裂傷，但未發現精夜，可考慮沖洗過，或者兇手戴了套。」
韓珠道：「枕部有骨擦感，被鈍器打擊過。」
韓珠和寧安合力把屍體放平，歐陽在地面上找到了一隻圓圓的蓋子，上面印著霖江啤酒廠的標識。
寧安拍了照。
歐陽用鑷子夾到物證袋裡，交給了尹方圓。
尹方圓道：「這玩意是附近的人喝完酒，隨手扔這兒的吧。」
寧安拍了一張俯視角度的照片，「我也那麼覺得。」
歐陽道：「但願如此。」
尹方圓道：「一定如此。」
歐陽在心裡搖搖頭，她其實想說的是，如果瓶蓋是兇手帶來的，那就有連環殺人的可能性了。
但這種話多少有點晦氣，如果不想被埋怨，最好閉口不談。
二人把屍表徵象檢查了一遍。
韓珠得出初步結論：「尹組長，被害人的臉上窒息徵象明顯，方式是雙手同時扼頸。死亡時間因為冷凍過無法做出預判。另外，死者是成年人，脂肪比較豐腴，從屍體解凍需要的時間來看，死者是今天凌晨以後運送到這裡的。」
歐陽補充道：「她手上的指甲油是新塗的，完全沒有脫落的痕跡，推測是死亡當天做的美甲，指甲里有大量皮膚組織。從脖子上的淤痕來看，兇手的手不大。還有，死者的美甲做了好幾個顏色，可以考慮是某個彩妝店店員。」
「行了。」尹方圓一擺手，「拉走吧。」
歐陽取來白布，把死者包裹嚴實，韓珠和寧安一起把其抬到車上。
韓珠坐殯儀館的車，歐陽開自己的，半小時後匯合，一起進了解剖室。
韓珠一邊穿白大褂一邊說道：「師妹，就我們倆，你緊張不？」
你緊張我都不會緊張的。
歐陽心裡這麼說，面上卻不顯，「有師兄在，我不緊張。」
韓珠受到了鼓舞，信心滿滿地拍了拍手，「對，不過是機械性窒息而已，死因明確，也用不著緊張。」
歐陽端起相機，「放心，該拍照時拍照，該幫忙時幫忙，我一定會處理好的。」
韓珠在死者蒼白的皮膚上按下了刀子，「你別說，換一個人說同樣的話我絕對不信，但如果是你，我還挺安心。嘖，明明才來不到一個月。」
歐陽微微一笑，完全可以理解，對新人來說，老人可以慢慢培養其技能，但短短一個月很難培養出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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