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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灣灣怒吸豆漿,只覺得人跟人之間的差距不是一點半點,憑什麼?都是一樣成績進來的,都是談戀愛夜不歸宿的,憑什麼他如此地淡定從容?

  氣死人。

  「嗯?這個豆漿好香好濃郁,你在哪裡買的?」張灣灣咂咂嘴,突然注意起豆漿起來。

  「早上我老婆起來給我榨的。」南鶴說。

  張灣灣:「......」

  空氣不知為何變酸了,手裡的豆漿也不香了。

  「你老婆真是......你走了什麼運啊!」又買車又起床榨豆漿,簡直是賢良淑德樣樣沾邊,他分分鐘變成嫉妒的酸雞。

  南鶴挑眉:「你羨慕啊?」

  張灣灣:「我恨你。」

  南鶴:「繼續恨吧。」

  張灣灣喝完豆漿,塑料杯子扔進垃圾桶里,說起其他的事情,「考完試你要不要去我家玩幾天,我爸媽都不在家,可以開泳池聚會。」

  南鶴直接拒絕:「你是單身了,我不是。」

  張灣灣撇嘴,想問問南鶴會不會帶施讓寒回去,又想到南鶴居住的封閉小縣城,找個男老婆絕對會把家裡炸翻,也許都不是普通的戀愛層面了。

  問了也是給別人找不痛快,想了想還是閉嘴了。

  挑戰世俗本就很難,希望他們一路坦途。

  施讓寒對南鶴學校的安排清清楚楚,都已經在考最後一門了,放寒假也就在眼前了。

  「元寶,白色的羽絨服。」

  「灰色的棉襪子。」

  「藍色的帽子。」

  南鶴大半個學期都住在這裡,基本的衣服鞋子都在這裡,擠了施讓寒的一半衣帽間。

  施讓寒蹲在地上打開著行李箱,指揮著元寶和5544去衣帽間叼衣服過來。

  5544蹲在一邊看著他情緒不高地收拾行李,想到有一個多月看不見南鶴,也有些不高興,負面情緒很強烈:「為什麼上大學還要放寒假啊!一直讀書又不會累死。」

  它嘟嘟囔囔,伸出爪子將行李箱的漆面抓出幾道痕跡。

  在一起四五個月,第一次分別居然是因為寒假,還一次就要分開一個月,他眉眼間籠罩著鬱氣,手上的動作卻不停,摸索著將南鶴的衣服收拾好。

  「元寶,把分裝袋拿給我。」

  5544哼了一聲:「臭鞋子,扔掉。」

  施讓寒將幾雙鞋子都裝進分裝袋裡,塞進行李箱裡。

  他看不見,動作很慢,將近中午才將一行李箱的東西裝好,立起來拎到客廳,放在客廳的沙發旁。

  做完這一切,他扶著沙發的扶手緩緩坐下,靠在柔軟的沙發靠上出神。或許是在想什麼,或許什麼都沒想,專心等待著這套房子的另一個主人回來。

  太陽升到正上方,溫暖的光線透過落地玻璃窗灑進來,照在施讓寒的雙眸上,他睫毛微顫,思緒慢慢地飄散。

  過年,這個詞對他來說是冰冷又孤單的,闔家團圓和喜樂融融他都沒有感受過。

  從記事開始,他每一年的每一天都是枯燥又新鮮的,枯燥的面對日復一日不曾改變的指責和發瘋,新鮮的經歷不同的對於小小的他來說的劫難。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誰允許你接別人的東西!」聲嘶力竭的女人憤怒地打掉他手上的包子,留著尖尖指甲的手毫不留情地掐住他的耳朵,將他半邊身體都拎了起來,「誰給你的包子!告訴我!你知不知道這是施捨你!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來。給你爸爸磕頭!這是你親爸爸!你這個小畜生剋死、害死的爸爸!」母親哭著跪倒在長滿了枯草的墳堆前,扒著刻著字的墓碑放聲大哭,一邊哭一邊講述自己的苦難,像是哭嚎,又像是唱歌,奇奇怪怪,詭異極了,「快哭!你這個沒良心的小孽種!你怎麼不哭啊!給我哭!給我哭!哭啊!」

  「還債?我拿什麼還債啊!你們想要逼死我是吧?逼死我們孤苦無依的娘倆!」被債主堵上門的女人驚恐又憤怒地跑進廚房,從裡面舉出一把寒光閃閃的菜刀衝出來,攥住他單薄的衣領比在刀口上,「你也去死,誰叫你跟著我這個沒用可憐的媽。你記住,不是我要你死的,是他們,他們不給活路。」

  後來,總是發生鬧劇的另一個人笑著登上她的第二輛婚車,也是在寒冬臘月。她指揮著人搬走小破屋所有能用的東西,笑著將鑰匙丟給別人,轉過來冷漠地看著他:「你不要再拖累我了,你愛去哪裡就去哪裡,這座房子我已經賣掉了,跟你也沒有關係了。」

  少年時期的他弱小又伶仃,倉惶地去拽母親的手,卻被她嫌惡地一巴掌打開,她彎下腰,第一次用平等的視線看他,說出來的話卻字字戳傷他的心。

  「我未婚先孕私奔不是我的錯,是你沒用的爸爸哄騙我的。我生下你後,他就出去飆車亂玩把自己摔死了,留下我帶著你艱難生活。」她語氣溫柔卻藏不住唾棄,「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你是生是死都和我沒關係。我現在很幸福,不允許任何的人破壞。」

  他慌張又可憐地長大,貧瘠枯燥的生活里只有這唯一的親人,無論對方是予他蜜糖還是予他□□,他都接受。然而那一刻起,他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孤苦伶仃。

  第一個獨自度過的年夜,他裹著廢棄家具廠里翻出來的毛氈布,坐在掉漆腐朽的破沙發上看夜空綻放的煙花。

  他的世界孤獨,又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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