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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人怨氣極重,可見沒少吃過虧,旁邊看熱鬧的人笑作一團。

  桑傑眼神好,總算看見我,道:「陌生,今天帶人過來,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章陌生道:「怎麼只許你們帶人,我不能帶?」

  他一說,我才注意到桌邊的凳子不止一張,坐著打牌的身邊多半有陪著的,一旁休息閒聊的也是,兩相往往舉止親密,多半是伴侶一類的關係。

  桑傑斜眼一笑:「你不是不捨得往外帶麼?從前別說看一眼,旁人問都不許問,藏了這麼多年,終於肯帶出來了?」

  章陌生不語。

  「什麼時候改變主意了?」桑傑依舊笑著,像打趣老友那般用稔熟的語氣詢問。

  章陌生只一句:「從前我做的不好,從頭改了。」

  桑傑依舊是笑:「難得難得。」

  打牌的人正等著桑傑出牌,聽得雲裡霧裡,忍不住打斷道:「老桑你還打不打了?是不是耍賴不想出錢了!」

  桑傑指了指章陌生,道:「這不是更有錢的來了嗎,你們也不能光逮著我一隻羊使勁薅毛!快讓這位來。」邊說邊從椅子上讓開,要章陌生坐下。

  眾人還要吐槽他這無賴,章陌生笑道:「今天我不打牌,讓他陪你們玩,輸了算我的,贏了算他的,這樣行不行?」

  他說這話時推了推我,我回了個眼神問他什麼意思。

  章陌生摸摸我的頭,將我按在凳子上,說:「坐下玩一會,我陪你。」

  我便從善如流地坐下,章陌生挪了張椅子坐在我身邊靠後的位置。

  那個叫興林的男人就坐在我對面,他挑眉笑:「章哥,你家這位行不行啊?可別輸了錢又肉疼。」

  桑傑在一旁喝酒,差點嗆到道:「你可別陰陽我了!」

  章陌生微微一笑:「這局你要是贏了他,北海那塊地讓給你。」

  這話一出,興林的臉色都變了,看我的眼神瞬間不一樣。

  我不動聲色地將桌上的牌收攏,有殷勤的女人接過去替我們洗牌,我只需看一眼就知道這人懂不懂行。

  論牌技,雖趕不上章陌生,我卻也不差。

  畢竟,我是他一手教出來的。

  章陌生十幾歲的時候愛玩,我說過許多次,興許在座的二世祖都沒有哪一個比他更野。

  他如今有多沉穩成熟,當年就有多肆意。

  笨豬跳傘潛水滑雪沒有他不擅長的,魔方撲克牌在他眼裡連玩具都算不上。

  記得很久之前,我閒來無事在網上學了一個紙牌魔術,大誇其詞要表演給他看。

  章陌生一眼就看穿了我拙劣的表演,以至於後來手把手地教我重新表演了一遍,指點我應該注意哪些細節以防止露出馬腳。

  後來我沮喪地看著他,章陌生安慰道:「沒有打擊你的意思,只是這些我都玩過了。」

  我看著撲克牌像順滑的綢緞一般在他的指尖變幻,莫大的挫敗感油然而生,天之驕子大概說的就是他這樣的人吧。

  第59章 去死吧!快報警!

  「德州還是橋牌?」我問。

  對面的人猶豫了一下,看了眼坐在我身後的人,道:「德州。」

  德州撲克牌素有易學難精的特點,技巧性很強,想要贏運氣、耐性、毅力和智慧一個也不能少。

  我微微蹙眉。

  「……」

  揭開最後一張牌。

  興林苦著一張臉,心甘情願道:「我輸了。」

  章陌生朝我笑:「北海的地給我保住了,你想要什麼獎勵?」

  我說:「玩夠了,想走。」

  「別呀!」興林攏著牌忙道,「咱們再來一局!」

  興林的牌技不算差,剛剛那一局我只是略勝一籌,他躍躍欲試,顯然還想繼續,我擺出一臉的沒意思,他便用目光求助章陌生:「哥,我前兩天剛提的一輛布加迪,不要了給你,再讓他陪我玩一局吧。」

  「真不想玩了?」章陌生問我,我搖了搖頭。

  他道:「好。」

  然後轉頭對興林說:「車不錯,但這回算了吧。」

  在男人悻悻的目光里對我說:「我們回家。」

  桑傑沒想到章陌生來這裡稍微一停頓就要走,挽留道:「別走呀!你都好久沒來過這兒了,不多玩一會兒?明克新來了一個調酒師,手藝不錯,你不嘗嘗再走?」

  章陌生淡淡:「不了。」

  「還有,如果下次再讓我看見你那表弟在門口鬼混,我就不進來了。」

  桑傑微頓:「他怎麼招你了……混小子,等我回頭罵他!」

  我們在桑傑罵罵咧咧的聲音中離開了這個地方。

  一路安靜,章陌生開車,一隻手打方向盤,另只手撥開電台,是一首安靜的英文歌,我心裡靜不下來,側目看他,看見他那邊車窗外霓亂的光彩變化不定,忍不住伸手換個台。

  手指還沒按上去,卻被他一把抓住。

  我愣了一下,沒將手抽走,他依舊專注於眼前的路況。

  「你會不會覺得掃興?」我問,今天晚上本來是他的朋友聚會,結果他只是在那裡坐了坐就離開,我雖打了一副牌又故意不給面子得罪了他的朋友。

  「什麼?」章陌生像是沒理解,側臉看過來一眼。

  「不會。」他篤定道,「本來我也很少參與這樣的聚會,想到你或許想見一見他們才帶你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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