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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候是我不懂事。」她說。

  裴岫被她這句「不懂事」弄得怔住。

  「我不喜歡他。他於我而言,只是少時見到新鮮事物的好奇而已。」

  「如今多年過去,我已看清自己。我不喜歡他,一點也不。請你以後不要再提他,他是我阿姐的丈夫。」

  姜佩兮看到裴岫眼睛裡的月亮,彎彎的,亮亮的。

  她神色認真地告訴對方,「我不希望阿姐誤會我與沈公。」

  看啊,她的語氣是何等得冷靜。

  在這一刻,她費盡心力地撇清與曾經所愛的關係,否認曾經那段可以灼燒一切的愛戀。

  璃娘否認了她曾經的所愛。

  裴岫本該感到高興,可他卻只覺陣陣寒意往身上涌。也許是夜風寒涼,也許是對方冷情薄性的本性讓他覺得可怕。

  他見過她愛一個人的樣子。

  毫無理智,狼狽落魄,像是溺亡者在水中掙扎,拼盡全力地去擁抱最後的浮木。

  可她現在僅以「不懂事」三個字,就否認了當初投入的全部情感。

  裴岫靜默地凝視眼前的愛人,恍惚間他明白了自己的可笑。

  她不會愛任何人,她不懂愛。

  他卻妄圖從她那裡得到獨一無二、絕無僅有的愛,成為她無可替代的愛人。

  裴岫笑起來。

  璃娘表露出來的如今種種,貌似是已愛上那個周氏。可裴岫知道,她沒有。

  她這種刻薄寡情的人,不會愛上任何人。

  誰都會被她拋棄。

  第123章

  姜佩兮與楊宜在途中分開, 她們有各自需要去到的目的地。

  東菏的情況,遠比楊宜口中說的「不好」要糟許多。

  若說上次水患里的生民有對災難的恐懼,有對世家的憤恨, 有著那些富有色彩的情緒。

  那麼此刻的東菏則完全被一片灰濛的絕望籠罩著,整座城池瀰漫著濃郁的死氣。

  上次離開時, 姜佩兮經過這裡的街道。她和周朔在車裡說話,外頭是嘈雜的趕集聲。

  馬車便走得很慢, 他們也不急, 都沒有清道的想法。

  閒話幾句, 她挑開車簾, 外頭的喧囂便在眼前形成具象。

  周朔還問她要不要也下去逛逛。他的提議被姜佩兮以時間緊而否決,但他們約定了下次回來逛。

  在姜佩兮的記憶里,這條街道該熱鬧且活躍,叫賣聲砍價聲此起彼伏。

  但現在入目所見,不僅蕭條冷落,甚至是陰森可怖。

  路上的行人腳步沉重, 時常走著走著就一頭栽了下去。

  街道屋檐的陰影下, 破舊的涼蓆裹著赤腳的死屍。他們就這麼被丟棄在這裡,無人問津。

  憋著一肚子氣來東菏的姜佩兮, 在馬車進入城門的那瞬,惱怒全數化為難以言說的悲憫。

  找到周朔質問他的行徑, 已不再是姜佩兮迫切趕來此地的目的。

  她現在最該做的, 是救助這些掙扎於生死間的病者。

  疾者有所醫, 亡者有所葬。

  姜佩兮是冷情寡恩的人,更有刻薄自私的毛病。

  但當這種災禍慘象擺在她面前, 她沒法做到冷靜理智地袖手旁觀。

  府署里大半掌事者都來自江陵。

  說話頗有分量的幾位管事,很早便等在門口迎接這位遠來的小郡君。

  被侍女攙扶走下腳凳的姜佩兮掃了眼大概, 辨別他們的身份,印象里都是跟在阿姐身邊的老人。

  只是她已經太久沒和江陵有來往。這些人勉強認識,卻沒一個能喊出名字來。

  「子轅呢?他不知道我來?」姜佩兮問向人群。

  他們互相對視,彼此間嘀咕了幾句,卻沒人回答這個被拋出的問題。

  「怎麼,他不願見我?」姜佩兮又問。

  他們最終推了一個人出來應答。

  那人卻仍舊支支吾吾地答不出來,最後躬身請姜佩兮往裡走,「小郡君舟車勞頓,先進去喝口茶,休整片刻,再說不遲。」

  搞不懂他們究竟在賣什麼關子的姜佩兮只能往裡去。

  待於府署正堂主位落座,侍女逐一奉上茶盞,周朔還是不見人影。

  管事們揮退所有僕婢,再三確認無外人後,才拱手作禮,「周司簿已染病,如今情況不好,沒法出來迎小郡君。」

  茶盞只是捧在手裡,姜佩兮怔怔感受著杯盞遞進手心的溫度。

  這個消息讓她反應不過來。

  等反應消化完內容,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於是姜佩兮只能撿著不重要的問,「他染病,怎麼外頭一點消息都沒有?告訴建興了嗎?」

  管事垂手侍立,「周司簿染病的第一時間已告知建興,但那邊的態度不明。至今沒有回信,也沒派人來接手東菏的事。」

  「不公開周司簿的情況,也正是因為這個。東菏是周氏的屬地,我們只奉主君之命從旁協助,但畢竟是外人,能隨時抽身走。東菏上下也不信我們這些人。」

  他們給出隱瞞周朔病情的理由,「周司簿是東菏人覺得周氏還沒放棄他們的主心骨。如今情況已不穩,倘若再讓外頭知道周司簿也染了病,這裡恐怕會亂得不像樣。」

  在管事條理分明的解釋中,姜佩兮逐漸穩住心神,「他為什麼會染病?難道沒人看護他嗎?」

  「實在是人手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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