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惡人
局長手端著杯子，喝了一口茶，隨即便對我說道，「你。」
咚咚咚。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你這個。」
咚咚咚。
敲門聲繼續響個不停。
我轉頭看了一眼，「請進。」局長說道。
門外走進來一個頗具特色的警員。
我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奇怪的人。竟然長著一對熊貓眼。
不過仔細看上去，我方才看得清楚，這對熊貓眼不是熬夜熬出來的——而是被拳頭打出來的。眼角處還有手指關節留下來的印記。
難不成出了什麼案子？
我這麼想著的時候，那警員先是跟我們幾個打了個招呼，便是急忙匯報，「局長，有人酒駕。」
局長一怔，「那不是應該交通警察來管嗎？」意思是你幹嘛要拿著這事來麻煩我。
警員都快哭了，「局長啊。您沒瞧得出我今天有什麼不同嗎？」
一旁的瀟雪倒是再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你被老婆打了？」
龍娃多吉倒是沒調笑，直言道，「酒駕的人打的？」
「襲警？」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心想著這光天化日之下還有人襲警——不過這不是最讓我吃驚的，這事也至於來找局長嗎？
直接抓起來不就好了嘛。
「那人叫什麼名字？什麼身份？」
局長略微愣了愣，沉吟片刻問道。
「他。他。」
警員支吾著，雖然是來打報告的，看起來倒是有些不敢的樣子。
「說！」局長一拍桌子。
「趙國才。縣委書記的兒子。」
怪不得——原來是官二代。
砰。
轉眼之間，門外竟然又闖進了一個人。
那人走起路來慌裡慌張，不對，用「東倒西歪」四個字來形容怕是更為地恰當。只是，我微微有些發愣，這警員幹嘛向後退了幾步？
我們幾個人會怕一個酒鬼？
唰。
「趙國才！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
局長一拍桌子，冷然怒道。
趙國才眼裡似乎只瞧著這位小警員，完全沒有理會局長的怒吼。
「你跑什麼啊。我還沒打夠呢。嗝。」
他打了個酒嗝。繼續說道。
而且還朝前走了幾步，作勢要動手。
「小李閃開。」
瀟雪叫了一聲，便是一扯那位警員，將手銬拿了出來。
「嘩啦。」
瀟雪一個閃身，擒住了趙國才的胳膊，只聽得一聲脆響，便是將他給拷上了。啪。瀟雪又是來了一個猛踹，趙國才直接倒在了地板上。
這樣的傢伙，就得是這麼辦。
「放開我。放開我。有本事單挑啊。」
趙國才晃著腦袋，似乎覺得對面的瀟雪已經變成了好幾個人。
我無言，這是喝了多少的酒啊。
局長辦公室。拷上了縣委書記的兒子。
只是沒過一分鐘，電話便是響了起來。
「餵。我是局長馬東。」
「馬大局長哎。你怎麼把那縣委書記的公子給抓了。只是酒後鬧事，算了吧，年輕人，總會犯錯的。」
局長掛斷了電話。
臉色很不好看。
接下來，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全都是來求情的。
最後，局長走到了那小李警員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形勢比人強。沒辦法。你也諒解一下吧。」
說罷，又是朝著瀟雪低聲說了一句，「放了吧。」
小李滿肚子委屈，估計是覺得有些憋屈，只說了一聲「我還有工作」便是離開了。
「局長！」
瀟雪叫了一聲。
局長一揮手，「放了。」
他沒有瞪眼睛沒有吹鬍子，只是臉色透露著濃濃的疲倦。我不理解這裡面的彎彎道，「為什麼酒駕沒事？襲警也沒事？」
「當警察不是應該按法律來辦事的嗎？」
唉。
局長嘆了一口氣。
「呵呵。」
趙國才趴在地上，倒是笑了笑，「狗屁的按照法律辦事。小子，你待會等著，我讓你看這應該是按照什麼來辦事的！」
我從小到大基本上沒有和別人發生過摩擦，尤其是這般的挑釁，倒是第一次見到。
「真香啊。兩位美女，待會一起去喝杯酒吧？」
趙國才輕輕說道。
那貪婪的樣子看起來極為地讓人不舒服，甚至萌生出了一股想要打人的衝動。
瀟雪把他的手銬解開了以後，便是叫進來兩個人把他帶走了。
辦公室里，氣憤微微有些尷尬。
局長呢，對於我們的臉色也都看在了眼裡。
「唉。形勢比人強。我要是想為做點實實在在的事。第一就是要保住我的職位。」局長嘆了一口氣，說道。
走出辦公室以後，我沒有了先前第一次聽瀟雪所說的述職時的那份激動，只是感覺到了微微的失落。
縣委書記的兒子，這也能藐視道德與法律嗎？
我在這裡待著，其實也感覺不到用處了。
中午的時候，我說出去買飯，意思就是想趁機溜走。畢竟我待在一個警察局裡，也不算個事！更何況完全沒有我能做的事。
「哎。小子。」
還沒過警察局的那條街，就在一條巷道的入口那，有人醉意朦朧地叫著我的名字。
我一轉頭，「啪」一個拳頭直接打在了我的臉上。
我捂著臉，眼淚都險些流了出來。
竟然是先前在警察局裡的趙國才。
他是在等我？
我心想我還能被一個普通的官二代給欺負了嗎？握著拳頭便是要還回去，「你有病啊。」但我還沒沾到趙國才的衣服，我的拳頭卻人給攔了下來。
那是兩個壯漢。
一身黑色西裝，一左一右站在那。看著跟兩個門神一般。
我的胳膊瞬間便是被人給按住了。
他們倆直接是把我給按到了牆上，旋即我的雙腳也騰空了二十厘米。
「放開我！」
我叫道。
兩個壯漢也不說話，只是跟機器人一般站在那裡，等候著他們主人的吩咐。
「你他媽的。」
趙國才晃晃悠悠的步子靠近了些，又是一個拳頭砸在了我的肚子上。
「啊！」
我痛苦地叫出了聲。
「法律，你跟我講法律？」
砰砰砰。
趙國才繼續打我。
我感覺我的五臟六腑都移位了。
我本來是想用腳踹他，但是兩隻腳也被一左一右的壯漢給按住了。我貼在牆上，只能被動地挨打。
趙國才完全是把我當成了沙包。
我原先還能叫出聲，最後直接被打得連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
「服不服？服不服？」
趙國才看著我，陰森森地笑道。
「小崽子，以後見了我，記得叫爸爸。」
說完，他吐了一口唾沫，一擺手，便是準備離開。
「你——大——爺——的。」
壯漢鬆開了手，我順著牆壁滑到了地上。咬緊牙關，用盡身上的力氣，叫出了聲。
「自討苦吃啊。敢和我們趙少爺做對。」壯漢對於我這態度很不滿意，趙國才還沒吱聲呢，兩人便是一腳一腳地踹過來。
我捂著自己的頭，連站都站不起來，更別提還手了。我只能是把自己的傷害降低到最輕。
「住手。」
趙國才喊了一聲。
晃晃蕩盪地朝著我走了過來，他蹲下了我旁邊，看著我，隨即輕飄飄地說道，「怎麼？挺能挨打的？要不然打個一小時？」
啪。
他用手扇著我的腦袋。
「你——就不怕——報應。」
原先對於小李警員的遭遇只是有些同情，直到現在感同身受了，才能體會到那種迫切想要以牙還牙的衝動。
「誰啊？你啊？你來報應——我啊！」
趙國才伸手拍了拍我的臉，咬著牙，大著舌頭說道，「我等你來！報應我！」
「鬼會報應你的。」
「你會遇到鬼的！」
我看著他，抬起了頭，身子泛著劇痛，但我努力將這幾個字完整吐出來。我說，「鬼會報應你的。」
「草。」
趙國才罵了一聲，「走了，遇到個傻逼。」
不過臨走之前，他朝著我的臉踹了一腳，我急忙用手擋了一下，雙手都被弄得發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