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我媽媽在看你
不過也只是那麼一下。現在的情形可不能允許你那麼放肆逍遙，我瞅了一眼離我好遠的李大娘。
這應該怎麼辦呢？這淤泥也不知道是有多深。不過因為我上次被蛇女帶到了河底，現如今沒了水的河才不到一米，自然不可能是它展現出來的這般深度。
這淤泥的深度可想而知。
雖然是村長他倆拉住了我，但淤泥還是沒過了我的雙腳。
「先上來吧。」
「哎？」
村長先是對我說道，又是一把拉住那要跳下來的蘿蔔頭。
村長搖搖頭，「危險啊，別亂跑。」
蘿蔔頭看著自己母親的方向，眼睛裡已經擠出了淚水，「我媽媽，我媽媽在那。」
蘿蔔頭聰慧，要不然也不可能是吃百家飯。小大人一般的他可能是明白了過來，一時間便是痛哭流涕起來，沒過多久，臉上便成了小花臉。
「我試試能不能過去。把李大娘給救回來！」
「你瘋了。」村長低吼一聲。隨即看了一眼李大娘，有些欲言又止。
其實這河水幹得蹊蹺，這人在的位置也蹊蹺。
因為李大娘所在的位置是在河的中間，如果是河水沒有干之前過去的，那麼肯定是會淹死。
而如果是河水幹了以後躺在那裡的，那還是一樣的結局。因為，按照我看到的李大娘的姿勢，她是面朝著那淤泥——那不得悶死了嗎？
而且蘿蔔頭那麼大聲得喊叫了半天，仍舊是沒有人回應，這大概是——我想到了一個最壞的結果。
是已經死了嗎？
這麼想著的時候，一旁的亮亮卻是吸引了我的注意。
這小傢伙踩在淤泥上，完全沒有受到任何的反應，並且呢，還如履平地。
對啊，亮亮應該能夠幫忙的吧。
想到這裡，我轉頭對著劉大叔和村長說道，「爺爺先前教過我一些本事，我試試能不能將李大娘給救上來。你們待會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要驚慌。」
我先是給他倆打了預防針。畢竟之前我「自言自語」的時候倒是嚇壞了村長。
聽到我這麼一說，兩位老人家彼此看了看，村長先是小聲說道，「哎，我就說嘛，這趙叔的兒子怎麼能是普通人。」
他還想再夸些什麼。劉大叔卻是說道，「趕快救人吧。」
恩。
我點點頭，便是招呼亮亮到我的身旁，我在他的耳邊說了這麼一番話。
「為什麼呀？」
亮亮的聲音從空氣里傳了出來。
咕咚。
有人在猛烈地吞咽口水。
「哪裡有小孩在說話？」
蘿蔔頭卻是指著亮亮，大聲說道，「英雄哥在跟他旁邊站著的那個小男孩說話。」
「他旁邊沒人啊。」
村長驚呼道。
我轉頭掃視了他們一眼，又是輕聲叮囑亮亮不要出聲。畢竟只能聽到聲音卻是看不到人——這實在是有些驚恐。
不過即便是讓他們看到了人，那麼怕是更加害怕吧。
想到這裡，我只是催促亮亮快點動手。
這小傢伙不情不願地點點頭，便是飛快地朝著那李大娘跑去。
不一會兒，亮亮已經站到了李大娘身旁。
「這該不會是有鬼吧？」
村長忍不住嘀咕道。
劉大叔這麼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倒是也不禁壓低了聲音，「搞不好啊。」
「不過這英雄是我們看著長大的，沒事。」
我心想剛才掐我脖子的時候——怎麼不說我是被你們看著長大的？
這麼一來，他們對我的態度也變得恭敬了起來。
我開始明白爺爺之前為什麼在村子裡那麼受人尊敬了。倘若你有這麼一身本事，肯定也會相當受到重視的吧。
這麼一想，我便是覺得放鬆了許多。
亮亮蹲下了身體，戳了戳李大娘的身體。李大娘紋絲不動。我心裡咯噔一下，這李大娘該不會真得是死了吧。
那這蘿蔔頭該怎麼辦呢。
亮亮按照我先前的囑咐，倘若是人死了，他便要將人背過來。
「小哥哥加油。」
蘿蔔頭打氣道。
都說孩子的眼睛能觀陰陽，看到一些髒東西。果不其然，真得是這樣。村長原本拉住蘿蔔頭的手也有些顫抖。
亮亮是個鬼。不能依照平常人的體魄來看待，他背著李大娘，跑了回來，竟是比先前的速度更要快一些。
我有些驚詫。
這亮亮的本事很大嘛。
「媽媽，媽媽。」
蘿蔔頭看著李大娘被亮亮背了回來，很是激動，於是乎，也在岸邊急切地叫著。
而換在其他人眼裡，這景象可就變得很不一樣了。
「這，這怎麼——自己跑過來了？」村長不自然地說道。
「不對，你見誰能腳不沾地，歪著身子跑得。」
劉大叔反駁道。
劉金花很聰明地走到了蘿蔔頭跟前，問道，「小哥哥在幹嘛呢？」
「小哥哥在背著我媽媽。」
蘿蔔頭毫無顧忌地說道。
劉金花畢竟經歷過一些事，對於鬼神之說是比常人要信得多，於是乎，她只是深深看了我幾眼。
至於說瀟雪嘛，她是能看得到亮亮的，自然也不會感到什麼驚訝的意思。
亮亮很快就將李大娘背了回來，放在了我的腳下。
這時候我才能打量出李大娘的狀況，她的臉色滿是淤泥——眼耳鼻舌都有，身上也全都是。如果不是基本上能斷定出她的身形，恐怕我也認不得這是李大娘了。
「媽媽。」
蘿蔔頭叫了一聲，差點就要跳下來。
我心想你就別添亂了，你再背淤泥給悶死。
我托舉著李大娘，「把人拉上去。」
河岸邊的幾個人起手將人拉了上來，並且一個個都是大眼瞪小眼看著李大娘。
我也趕忙上了河岸。
李大娘已經是沒有了呼吸。
我剛才觸碰到她的時候身體就已經發涼了。
「她，不會是。」村長雖然早就有料想，但直接接觸到這事實，心裡邊還是有些牴觸的，他看著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昨天來的時候，這河還是有水的。和往常一樣啊。」
我心中一愣，昨天來的時候和往常一樣，這麼說是今天一天水就突然幹了？
這麼一聯想，其實倒是挺恐怖的。
「報警，報警。」劉大叔見到人已經死了，於是說道。
「警察就在這呢。還報什麼警？」
我指了指瀟雪說道。
瀟雪的臉色也是相當不好看，一來二去我們村間隔沒多久，就是發生了那麼多的事，不僅有人失蹤，更是接連死了兩個人。
「媽媽。」
「媽媽。」
蘿蔔頭跪在地上，晃著李大娘的身體，「媽媽，媽媽，你怎麼不說話啊？」
他擦著李大娘的臉，不一會兒，那臉上的淤泥什麼的，被他的小手給清除得乾乾淨淨。
不過這麼一來，李大娘的神情我們倒是看了個一清二楚。
「她這是在看什麼？」
村長首先驚呼道。
我的心裡也略微打著鼓。因為這李大娘的樣子很是古怪，並且呢，雙眼是瞪得很大。看起來馬上就要撐破了眼皮一樣。
而且，她的嘴巴是張開的。
表情上透露著驚恐，像是看到了什麼難以置信並且恐怖異常的事情一般。
「媽媽。」
蘿蔔頭繼續喊著。
啪嗒。
李大娘原本木訥的身體竟然是微微動了一下。
我嚇了一跳，再度看過去，那身體竟是又恢復了正常。
難不成是我看錯了？
不過再一停留，我遍體發寒。
這李大娘的眼睛竟然是看向了我。
那原本無神的眼珠子竟然是轉向了我，直勾勾看著。
這死人——的眼睛也能動嗎？
「英雄哥，我媽媽在看你。」蘿蔔頭還好死不死地提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