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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葭鑽進他的懷裡,編了個謊,「要到考試周了,我有點緊張。」
鍾漱石迷濛的笑了下,「你都不過,那一定是卷子有問題。」
「睡吧。」
秋去冬來,畫堂晨起的清早,半卷開的百葉窗外面,有大片的雪花飄下來,爐煙一般,遠近高低的覆上台階,枯枝上掛了一身的玉色。
到研三上學期結束,鍾漱石在盛遠東的場子裡做東,宴請張院長一行人。
孟葭不打算讀博,下學期就要去實習,接著就是找工作。
這當中,哪一樣都離不開學院領導的保薦,即便是為答謝這七年來的師恩,這頓飯也在情理之中。
知道小姑娘一定會推辭,左一條道理,又一個例子的說給他聽。最後再表示,她靠自己能行。
她還是社會閱歷太淺。
因此,他也沒提前知會,只是快到飯點的時候,讓老孔去接她過來。
孟葭趕到香山的時候,還以為,只是他們兩個的約會。
這兩年,她都儘量少參加些飯局,畢竟鍾直民在京中,大張旗鼓見太多人,怕鍾漱石回去要挨罵的。
她踩著長靴,戴一頂白色貂皮軟帽,身上穿一件淺色大衣。
見盛遠東在門口等,孟葭下了車,走上前,「盛老闆,你好。」
盛老闆迎她進去,「鍾先生在裡面,孟小姐,您的老師們都來了。」
孟葭的腳步頓住那兒,吃驚的捂了下嘴,「啊?他怎麼都不跟我說。」
他說了聲請,「那就不知道了,從這邊進吧。」
進去前,孟葭清了清嗓子,稍微整理了一下儀容,用眼神示意服務生開門。
等門被推開,她笑盈盈的走進去,鍾漱石指了下身邊的位置,「來,葭葭,坐這兒。」
她一一跟在座的這幾位打招呼。
其中有幾個,孟葭只在開學典禮上見過,還有一些甚至是頭一回看到。
她隨鍾漱石敬酒,在他耳邊悄聲問,「你怎麼都不告訴我?」
鍾漱石面上微微笑著,「我告訴你,你肯定要說不用,是不是?」
孟葭賭氣說,「是。我用不著。」
鍾漱石斜睨了她一眼,幾分毫無辦法的妥協,「那就當我自作多情。」
「誰說的?」孟葭悄悄敬他一下,「男朋友的情,肯定要領。」
這一頓目的性極強的飯,吃得孟葭臉上熱熱的,倒不是喝多了酒。
而是認識的、不認識的這些人,衝著鍾總的鼎鼎大名,有理有據的虛張聲勢,把孟葭誇成了學院第一人。
好在,吃了兩個小時也就散了,鍾漱石和孟葭送出來,看著張院長他們上車。
孟葭扇了扇臉,「他們嘴皮子真厲害,我不好意思了。」
鍾漱石笑,「文人嘛,靠的就是一張能說會道的嘴,編出什麼話來你都不用奇怪。」
她站在更上一格的台階上,手搭在他的肩頭,「都怪你,給我起那麼高的調子,人家不夸怎麼辦?」
鍾漱石把她抱起來,打了個轉,「好沒有良心,給你安排這安排那的,還落埋怨。」
「老鍾,我好暈呀,」孟葭嚇得摟著他大叫,「你快點放我下來!」
鍾漱石笑著,起了頑皮心性,本來還要鬧她。
直到門檻邊出現到一道威嚴板正的身影。身後還跟了不少部下。
他手上的動作才生生頓住。
鍾漱石把孟葭放下來,收斂了神色,用拳頭抵著唇,低咳一聲,「爸。」
孟葭就在他這一聲爸里,跌撞著,頭暈目眩的磕在他背上。
面前這一群,都穿著樣式相同的藏青色夾克,手上挽一件黑色大衣的長輩們,氣場未免太強。
她一顆心亂跳個不住,眼睛完全不敢亂瞟,只好看地面。
但鍾漱石偏拉了她出來,「葭葭,來見過你伯父,叫人。」
孟葭瞪大了眼睛,他認真的嗎?這怎麼叫啊這個。
見鍾漱石又拽了她一下。孟葭才走出來,落落大方的,「伯父您好,我是孟葭。」
她的聲音在發著抖,指尖掐進掌心裡,很努力的不讓自己露怯。
鍾直民礙於顏面,不情不願的應了一聲,神色卻繃得很緊。
片刻後,他對著身邊的人客套,「不成器的東西,讓你見笑了。老葉,我們先走。」
鍾漱石忙避到一旁,把呼啦啦一幫人讓上車,林秘書在路過他時,「鍾總,您父親的意思,讓你晚上來一趟。」
他默了一息,「好。」
孟葭心知不好,待人影都消失在白茫茫的山道上,才上前問,「要緊嗎?」
鍾漱石拉過她的手,「沒事兒,我也好久沒回家了。走,先送你。」
她搖搖頭,音調都衰敗下來,「我自己能回去,你快走吧。」
他牽著她上了車,捧起她一雙已經凍紅的手,哈了口熱氣。
鍾漱石替她搓一搓熱,「不要怕,他對誰都是這副樣子,不是針對你。」
暖風在車內緩吹起來,孟葭吸了吸鼻子,她張開手,很突然的撲進他懷裡,用力的搖頭。
她不是怕這個。她根本不是怕這個。
【📢作者有話說】
上東巡泰山,到榮陽,有烏飛鳴乘輿上,虎賁王吉射中之。作辭曰:烏鳥啞啞,引弓射,洞左腋。陛下壽萬歲,臣為二千石。帝賜二百萬,令亭壁悉畫為烏也——出自《明帝起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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