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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漱石收回目光,長久的凝視她一陣,孟葭捧著藥,不明所以的沖他笑。
那笑中有芳醪繁紅,竹檻窗燈下,春風收不乾的清露。
末了,他也勾了下唇,「開了一天的大會,我先上去休息。」
孟葭乖順的點頭,「嗯,我也差不多好了。」
鍾漱石遲疑了幾秒,最終伸出手,指腹颳了下她的臉,柔聲道:「別太累了。」
她點下頭,「知道,我很快。」
孟葭學到深更半夜,在客廳那座鎏金自鳴鐘指向十二點前,把書收進包里。
她把課本分類放,整齊的碼好,以致最後茶几上,就只剩一封推薦冊。
孟葭把它塞進最裡層,抬頭時,腦中驀地浮現鍾漱石臨走前,眉頭深鎖的寡淡面容。
她猜,他應該是看到了。
孟葭上了樓,臥室里光線昏暗,只有窗台邊的紫檀橫柜上,放著一盞流銀燈。
鍾漱石側躺著,面朝落地窗那邊,像是已經睡了。
她放輕了手腳去洗澡,關緊了浴室的門,怕水聲傳出去吵醒他。
孟葭吹乾頭髮,換了條真絲睡裙出來,她走到櫃邊去關燈。
深紫色的檯面上,灑了兩滴未乾的水跡,孟葭端起水晶方杯,放到鼻尖下嗅了嗅,是白蘭地。
琥珀色的液體裡,轉動兩塊沒有融化完的冰,杯身冰冰涼涼的,沾了孟葭一手的水珠。
她仰頭喝了一口,立馬扶著柜子低咳起來,真搞不懂,這東西有什么喝頭,那麼辣嗓子。
孟葭撫著胸口,喝了半瓶水壓一壓,才關了燈,上床去休息。
她挪到他的身側,手肘撐著床,支起身子,頭往外伸過去,小聲喚了句,「老鍾?」
沒人理她。大概真的是睡著了。
孟葭悻悻的躺下來,手疊放在小腹上,平躺對她來說太難入睡,她冥想著,又翻了一個身。
不一會兒,一隻手從那邊搭過來,精準的箍在她的腰上。
被束縛著的孟葭,艱難的轉了個身,一片幽暗中,與他鼻息相聞。
她湊上去,碰了一下鍾漱石的嘴唇,要退回來時,後頸已被他的手掌托住。
他慢條斯理的吻住她,一口口的吮弄上來,卻帶著不容置喙的意味,忍耐的夠久了。
從他上樓起,就堵著一道氣,喝了酒也睡不著,翻來覆去,捱得渾身燥熱。
孟葭閉眼,雙手無力攀上他肩頭,仰起脖子回應他,指尖一陣細密的抖動。
鍾漱石吻她的耳垂,難以自控的送進去,「偷喝酒了?」
她顫聲,「嘗、嘗了一下,不好喝。」
「那味道你不會喜歡。」
他吻得急,動作卻很遲緩,一點點的試探。
孟葭反而被逼的難受,想要更多,不自覺的仰臉去吻他。
黑暗裡,響起一陣細微的、唇舌攪纏的水聲。
鍾漱石的鼻尖抵著她,「今天好主動,我都要消受不起了。」
「你不喜歡嗎?」
他一點無奈的笑,「你這副樣子,哪會有人不喜歡?」
折騰到凌晨兩點,孟葭撿起地毯上已經發皺的睡裙,小跑到浴室去清理。
等再回床上睡覺時,她翻個身,還是忍不住開口,「鍾先生。」
她已經很久不這麼叫他,尤其是這樣,帶著懇切和撒嬌的語氣。
鍾漱石嗯了一聲,他抱著她,手撫順她的長髮。他說,「不要緊,不管你想要做什麼,都可以。」
孟葭睜著眼,眸中漚著一池春水,濕漉漉的迷離清艷。
原來他真的什麼都知道。
十二月中旬還沒過,北京已接連下了幾場大雪,滿城素練銀妝。
晚上鍾靈去會所吃飯,碰上孟葭也在,她捧杯熱茶靠坐過去,「難得看你這麼閒。」
她指了指裡面,「喏,陪你哥來吃飯。」
孟葭說完,繼續抱了電腦在膝蓋上,不停的敲著字。
鍾靈瞅一眼,「到這裡來寫小組作業,你真行。」
她點頭,端起杯金駿眉喝一口,「圖書館還不如這兒安靜,也沒有這樣的好茶。」
其實孟葭私心,是想多陪著鍾漱石,那晚之後,她就變得十分黏他。
隔兩天都要打電話,問鍾漱石在哪兒,怎麼還不來學校接她,說餓了想吃東西。
開頭一兩回,鍾漱石還不大適應,總是等著別人來請,還未必肯賞光的小姑娘,忽然做出這副形容,叫他聞寵若驚。
有一次,鄭廷在前頭開車,他們剛出差回來,才下了機場高速,孟葭就打過來。
她說,「你什麼時候到家呀?」
鍾漱石看了眼道旁路標,「還有二十分鐘,怎麼還沒有睡?」
「等你呀,怕你回來的時候,我都睡了,明天早上又錯過。」
他皺了下眉頭,「你累了可以先去睡,不要硬撐著。」
孟葭不同意,「我想和你說會兒話,說完再睡。」
鍾漱石笑了笑,拿她沒轍,「好,我很快到家了。」
等掛了電話以後,開著車的鄭廷忍不住笑,「孟葭現在變樣了。」
天寒日暮,后座風塵滿面的人,頂著一張倦色深沉的臉,動作嫻熟的點了支煙。
鍾漱石打下車窗,抽上兩口,架到窗邊敲了敲。
他勾起一側的唇角,「她是快走了,盡全力想要彌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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