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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揉了揉鼻樑, 手從她的後頸滑到腰側, 下巴點了點茶几, 「哪一本?」
孟葭胡亂摸了一套八周筆譯的資料。
她捧著書問,「我能自己坐著看嗎?」
「不是就兩行嗎?」
鍾漱石扶穩了她一段手臂,腿微微張開些,孟葭就這麼側著身體,完全陷落在他圈出的範圍內。
他也陪著她看,「這什麼,英譯漢嗎?」
「嗯。」
過了幾秒鐘,他又問,「高材生,還沒翻譯出來?」
孟葭瞪了他一下,「哪會!我在心裡默念。」
鍾漱石哄孩子似的,「說出來聽聽,我也跟著薰陶一下。」
「橫跨天山的中吉烏公路,征服帕米爾高原的中塔公路,穿越茫茫大漠的中哈原油管道,中國-中亞天然氣管道,就是當代的絲路。」
孟葭攏了下頭髮,她逐字逐句,面掠浮紅,聲音像被刻意打磨過,入耳是熨帖的清泠。
她專心看原文,沒聽見細微的響動,也不知道鍾漱石的喉嚨,已經咽動了數下。
孟葭繼續念,「日夜兼程的中歐班列,不絕於途的貨運汽車,往來不歇的空中航班......」
鍾漱石忽然打斷她,「你把什麼翻譯成這句?」
「criss crossing flights.」
她收起書,像徵詢他的意見似的,睜著眼睛看他。
其實更精準的翻譯,應該是交錯縱橫的航班,但結合上下語境,為了對應前面的不絕於途,她只花了幾秒鐘斟酌,用了往來不歇。
孟葭反問他,眼眸里是被質疑後的不服氣,「怎麼啦,不對嗎?」
甚至幅度很輕微的,撅了一點唇,頭稍微偏了一下,十足未脫稚氣的孩子。
她也許平時說話溫柔,對人總是很客套,但一涉及到她的專業,那些稜角就出來了。
因為她在這上面,花費了比旁人多出十倍的時間,她很自信。
「對,我們葭葭翻譯的,哪裡會不對?」
鍾漱石的唇,已經挨上她的嘴角,熱熱的,帶起一陣癢。
這句話像束微弱電流,經由耳朵直通進她的身體裡,孟葭心尖上酥酥麻麻。
見她不語,鍾漱石還要再問,「是吧?」
他說完,也宣告他的耐性最終告罄,難耐地張開嘴,吻上她那雙上翹的朱唇。
鍾漱石吻她,沒有一點道理好講,帶著強烈的失控,含吻住她柔滑的唇瓣,舌尖伸進去,勾住她的,一再強抵進去。
孟葭軟了手腳,腰被吻得斷成一把摺扇,浴袍從肩頭滑落下去,癱在沙發上,如同等人來題字的雪白扇面。
要題寫什麼?雅艷瑰麗,春信一枝,或楊柳新晴,都由鍾先生。
潮熱的氣息從她耳後散開,擴至整片白皙的脖頸,都隨之開滿嫩粉色的花苞。
孟葭緊張起來,她沒有任何的經驗,未知帶給她一段茫然的恐懼,她被吻到雙眸濕潤,睜開看向鍾先生時,手攀上他的肩頭,牽動一身的暖香,盪悠悠晃進鍾漱石的呼吸里。
他眼底暗得嚇人,像風浪夜裡幽深平靜的海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捲起一場驚濤駭浪。
「鍾先生。」
一陣窸窸窣窣的旖旎里,她叫他。
鍾漱石的唇挪動耳畔,平息了半日,呼出的濁氣變得輕省。他才揩了下,她有些腫的嘴唇,「對不起。」
他為自己的失禮失德而道歉。
孟葭攏了一下領口,從他懷裡坐起來,說沒事。
然後跑到床邊,踢了鞋,輕喘著躺了上去。
她背過身子對著他,微撫胸口,不停地做著深呼吸。
孟葭以為她掩飾得不錯,但毯子遮蓋下,她沙漏般的身形起伏著,像快下雨前,冒出池塘水面呼吸的小魚,不停地吐著泡泡,帶起一連串的漣漪。
鍾漱石笑了下,他站起來,去浴室里洗澡。
孟葭聽著淅瀝的水聲,腦袋開始放空,飄飄忽忽的,手忽然垂到了病床下,睡了過去。
鍾漱石擦著頭髮走出來,眼看那床駝色的薄毯,已快從她身上滑落下來,幾乎蓋不住半邊身子。
他輕嘆一聲,走到床邊,輕手輕腳的,替她蓋好。
鍾漱石躺回了沙發上,有些短,他睡上去,腳踝搭在扶手邊緣外一點。
鄭廷說他是自找苦吃,有家不回,非要來醫院裡憶苦思甜。
他哪裡知道,越是這樣平淡日常等閒事,越叫人心驚。
剛才他已經起了興,要不是孟葭受不住叫他,那層單薄的面料,不知道會不會撐破。
鍾漱石的頭枕在手臂上,眼睛才合攏,堪堪入眠之際,一聲尖銳的叫喊劃破深夜的靜謐。
是孟葭,她的腦袋陷在枕頭裡,不停地晃動著,口中喃喃說著不要。
他沒顧上穿鞋,光著腳,三兩步就跑到床邊,拍拍她的肩,「孟葭、孟葭?」
孟葭陡然睜開眼,眼尾還沾著噩夢暈染開的淚,她抖著嗓子叫了句,「鍾先生。」
說完,自己掙扎著坐起來,恐慌地抱緊了他,「我怕。」
鍾漱石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亂了心神,吊在身側的一雙手,一時間,倒不知怎麼放了。
他被一種強烈的、前所未有的驚喜緊緊包裹住。
心跳如密集的鼓點,一時之間來的太過激越,像一腳踩空,失了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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