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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猝不及防的親熱舉動,哪怕知道她的本意,鍾漱石還是咽動了下喉結。
他更過分的,一雙唇瓣送到孟葭耳邊,低沉的、緩緩的說,「那怎麼行?你哪一晚不踢被子,不想出院了?」
那一點微薄的粉色,在他的溫熱呼吸里發酵成深紅,染透了孟葭的面色。
她慌亂地低頭,「那、鍾先生決定吧。」
劉小琳看得呆住,她只是眼見耳聞過,鍾先生接送孟葭,諸如此類的,旁若無人的親密,是頭一回目睹。
她和鍾靈,都有意識的錯開視線,上下亂飄的眼神,在尷尬的空氣中猛地對上,各自笑得詭秘。
直到鍾漱石儀容齊整的,走出病房後,鍾靈才敢重重咳嗽幾句。
劉小琳故意問,「你嗓子有事兒?」
鍾靈模仿孟葭的語氣,輕輕細細的,「有沒有事,鍾先生決定好了。」
惹來孟葭一個白眼,「你二哥不是剛走嗎?快追上去,讓他好好給你治治。」
劉小琳也道,「嚯,你這會兒又厲害起來了!能說會道上了嘿。」
剛才被鍾先生一句話弄的,臉像煮熟的蝦子一樣的人,也不知道是誰。
孟葭說不過這倆人,拿出哀兵姿態,「特地來看我笑話的?」
劉小琳亮明態度,「哪有,我們不是那種人。」
鍾靈立馬說,「早知道有這種好戲看,我們天天都來!」
「就是的。」
「......」
鍾漱石赴的,是趙家人的席面,今天晚上,趙宴的父親做東。
宴席設在玉泉山上的園子裡,就連鍾漱石的車進去時,鄭廷都打下車窗出示了證件。
譚裕出事以後,趙宴也提心弔膽的,把那個外面飄著名正言順的幌,實則行風月事的民宿關了不說,整天都在家不出來。
都知道譚裕是要把孟葭往山上帶,至於去幹什麼,有眼睛的,都能看出名堂,譚家人難免懷疑是受了趙宴攛掇。
這些天一聽手機響,他就懷疑是興師問罪來的,怕都怕死了。
蘇式園林門口,掛著兩個宮制四角平頭燈,琉璃做的罩子,昏淡的燭光跳耀下,映出鍾漱石心不在焉的神色。
趙宴兩手併攏在跟前,站在他父親趙齊禮身後,迎了鍾漱石進去。
「鍾二哥。」
待鍾漱石坐下,趙宴就按吩咐,給他點上煙。
他唇邊噙了絲溫雅笑意,「趙宴好像,一夜之間成個大人了。」
聽得滿堂都笑起來。
趙宴自己也道,「先前是我太不懂事了,不知道輕重。」
也不知道他給的那些東西,譚裕會拿來對付孟葭,更沒有料到,一身不沾俗事的鐘先生,親自去救這姑娘。
鍾漱石撣了撣菸灰,漫不經心的,「你這話,倒不必說給我聽,對吧?」
他雖生氣,但不至於為了孟葭,把與這件事有牽扯的京中門庭,將關係都斷絕乾淨。
衝冠一怒也是要計後果的。禍首已成了個廢物,譚家如今正是愁雲慘霧,只要他們肯安生,鍾漱石也不打算再如何。
趙齊禮將他換了下去,「對對對,漱石你說的對,來,喝茶。」
一頓飯吃到末尾,鍾漱石先露了醉態,「您的酒太醇,先告辭了,趙伯父。」
趙齊禮送他到門口,挽著他的臂,低聲提了句醒,「漱石,我聽說了一件事,不知道真假。」
鍾漱石耐心聽著,「您說。」
「那天我去看譚家小子,聽他媽媽漏了口風,說是要讓那姑娘......」
說到這裡趙齊禮頓了一下,想起鍾漱石對她青眼有加,換了個稱呼,「哦,就是孟小姐。他們逼著孟維鈞做主,要他把女兒許給譚裕,將來得伺候他一輩子。」
他也是真沒想到,孟院長還有個這麼大的女兒,不知哪個姘頭生的。
聞言,鍾漱石胸口翻湧起怒火,臉色卻依舊平靜,冷冷淡淡地吐出兩個字,「是嗎?」
趙齊禮忙推卸,「這我就不知道,總之,我只與你說過。」
話里討好的意思,已經顯而易見的,透了出來。
鍾漱石極沉極深地看他一眼。他笑,「是,我領伯父的情。」
他邁出院門,鄭廷為他開了車門,沉默間,孔師傅已開下了山。
車窗大開,鍾漱石清瘦的指骨間,夾了一支煙,手臂搭在車門上,不時抽上一口。
鄭廷嗤笑了聲,「你還別說,孟維鈞為了榮華富貴,真幹得出這種缺德事。」
鍾漱石沉緩吐一口煙,「想都別想,孟葭是憑他擺布的?」
「再怎麼說那是人家的親爹,父母之命吶,天皇老子來了也是這個理。那你可想好了,要是為孟葭伸這個頭,得師出有名才好。否則上到老爺子,下到那些人的閒言碎語,搞不好,還要說你多管閒事,白叫人疑心,鍾譚兩家是不是生了怨。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鄭廷審時度勢的,把利害說個清楚。
路邊不斷倒退過去的明晃燈光,一盞接一盞,照亮鐘漱石晦暗不明的臉色後,又重歸於黯淡。
半晌後,在鄭廷都以為,鍾漱石不會再說話的時候,他捻滅了菸頭,「那就讓關係名正言順。」
孔師傅開到三岔路口,才敢問,「鍾先生,您今晚回哪兒,還是醫院?」
「對。」
鍾漱石下車時,鄭廷把個紙袋遞給他,「你的換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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