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我求你……別死
這天，仰光市的機場出現了兩個在飛機即將起飛之時臨時加上的兩位貴賓區的客人。
其中一個穿著潔白的婚紗。
仰光市直達XZ，行程是四個小時。
在飛機起飛的那一刻，站在機場大廳的徐世楷正在打電話道歉：「……這次多虧趙機場的幫忙。」
「好……自然是我請客……不打擾了，你先忙。」
徐世楷坐在休息區的椅子上，看著窗外面的飛機出神，無聲的嘆息。
秦長臻的手術持續了四個多小時，蘇簡走出機場，他被推出急救室，但同時還有醫生的搖頭。
醫生看了眼還在昏迷之中的秦長臻，對方助理緩緩開口：「……等病人醒來，還有什麼話想說，就……趁早說了吧。」
這便是撐不過……明天了。
方輝呼吸一哽，握緊了手掌。
蘇簡趕到的時候，秦長臻已經意識模糊，不認識人了。
牧景蘭在半個月前就已經來到了XZ，帶著的是最專業的心臟移植團隊。
在知道秦長臻已經被醫生放棄治療的時候，他便換上了病號服，想要來最後看上他一眼。
但還未走到病房在走廊上便在拐彎處迎面被人撞了一個正著，身邊的護工大驚失色，正要呵斥，卻被牧景蘭給攔了下來；「是你。」
這一聲是你，蘇簡併沒有能夠聽到，她連一聲道歉都來不及，便急匆匆的朝著病房那邊跑去。
牧景蘭看著她一身的潔白婚紗，像是迪士尼在逃的新娘，而她去的方向正好跟他相同。
窗外是雪花融化從檐上不斷掉落下來輕響。
病房內，秦長臻的手中緊緊的握著那枚女士素戒，混沌不清的捏著一張蘇簡的照片，那照片經過長久的撫摸已經起了毛邊，他手指不聽使喚的抖動著，詢問旁邊紅著眼睛的方輝：「這是……是……誰？」
方輝心中無限悲涼：「她叫蘇簡。」
蘇簡？
他笑了，湛黑的眼眸低低的詢問：「她可真，真好看，我能娶……娶她嗎？」
方輝咬著牙關，重重的點頭。
「戒指，戒指——」他忽然想起來，結婚需要戒指，就把緊緊握著的手指張開，露出裡面的女戒：「這是……是，求婚戒……」
他的話在看到病房門前穿著婚紗的女人後，頓住，他削薄的唇角笑著，「她來……來嫁給……嫁給我了啊……」
他看著穿著婚紗的女人一步步的朝著他而來，一步步，像是就那麼踩在他的心尖上。
秦長臻的腦海之中忽的就浮現出一句話，那句話說：你這張照片即使不是陰鬱的，至少也是鬱悶的，它決不能反映你那可愛的、迷人的、「甜蜜的」，好像專供親吻的面龐……你好像真的在我的面前，我衷心珍愛你，自頂至踵地吻你，跪倒在你的眼前，嘆息著說：『我愛你，夫人！』……
蘇簡看著他瘦削的面龐，視線給淚水氤氳看不到前路，可他在她的眼中依舊是少年初見之時意氣風發野性不羈的模樣，「阿臻。」
她說：「阿臻，你……別死。」
你以前什麼都會答應我的。
我很少要求你什麼。
這次我求你，好不好？
我求你……別死。
秦長臻看著她的眼淚，心臟無端的生疼，他抬起手，想要給她擦掉眼淚，卻不能做到。
狹長的桃花眼細微的輕顫，他唇瓣勉力的扯出一抹輕微的痞壞的笑，「戒指……送，送給你，別哭了……」
哪怕認知混沌，哪怕瀕死的大腦已經不識得她是誰，依舊是……不捨得她的。
蘇簡伸出手。
可這枚女戒在尚未來得及穿過她無名指的那一瞬間——
忽的掉落。
他的手就在她的眼前……垂落。
歲月一時喑啞，周遭的聲音都遠了。
彩色經幡烈烈作響，千年古剎禪音忽停，法王朝著佛像抬起頭，轉而念起了悼念的經文。
在意識完全模糊的那一瞬，在世界陷入一片漆黑之時，秦長臻闔上的狹長眼眸之中閃過的是濃重、悲戚的遺憾。
來的是他的……簡簡啊。
從別後，憶相逢。
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缸照，尤疑相逢……是夢中。
「阿臻……」
「阿臻……」
「秦長臻！」
沒有回應了，再也……不會有回應了。
以後，都不會再有回應了。
蘇簡癱倒在病床前，死死的握著他的手，一遍遍的喊著他的名字，歇斯底里，滿目悲戚。
可那個她一皺眉頭，就會心疼的要命的男人，在她哭的心神俱斷的時候，都不會……再哄她了。
牧景蘭站在病床前，看著哭成淚人的女人，眼神閃了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