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丈母娘』審『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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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冷的天,我沒想到能跟紀貫新在外面玩了一個多小時才回家。進門之後,溫暖的空氣籠罩四周,我跟紀貫新都無一例外的打了個寒顫。

  我媽跟我姑姥都坐在炕上,見我倆進來,我媽出聲問:「兩個小祖宗啊,跑哪兒去了?冷不冷啊?」

  我凍得臉頰發紅,絲絲哈哈的回道:「就在附近跑了一圈。」真是跑了一圈,一直在追紀貫新,如果不是他停下讓我抓,估計我跑一天也逮不到他。

  真羨慕紀貫新這種,越冷臉越白的,一點『高原紅』都沒有。他白皙俊美的面孔上帶著好看的笑容,看著我媽回道:「阿姨,這兒挺好玩的,回頭您也出去跟我們跑跑。」

  我媽連聲說:「哎呀,可算了,阿姨這兩條腿最怕冷了。」

  我姑姥拍了拍身邊的火炕,對我跟紀貫新說:「冷了吧,快上來暖和暖和。」

  我倆脫了外套和鞋子,紀貫新是腿一抬直接就盤坐在炕沿,而我則是爬上去的,東北炕太高。

  紀貫新為此而嘲笑我:「腿那麼短呢?」

  我回頭白了他一眼,我媽笑著說:「貫新,你是沒看到我怎麼上來的。」

  我媽比我矮了五公分,我都是爬著上來的,她能怎麼上來?

  紀貫新轉的那叫一個快,他對我媽說:「阿姨這是玲瓏可愛,不像子衿。」

  我一屁股坐在我媽身邊,瞪著他問:「我怎麼了?」

  紀貫新說:「你都快一米七了,膀大腰圓的。」

  我媽笑的不行,我攥起拳頭嚇唬他,可紀貫新仗著有別人在,一點都不害怕。

  轉念一想,我靈機一動,看著我姑姥,撒嬌的說道:「姑姥,你看看他了。」

  我姑姥滿是皺紋的臉上帶著濃濃的笑意,看向紀貫新,她出聲問:「你是哪兒的人啊?」

  紀貫新面對我姑姥,馬上禮貌的回道:「我是夜城人。」

  「哪兒的?」

  「夜城。」

  「鄴郴……那不就是隔壁鄉的嘛。」

  我都笑抽過去了,我姑姥的耳力簡直絕了。

  紀貫新最怕跟我姑姥聊天,我可算是找到一個能制伏他的人了。

  我媽湊近我姑姥耳邊,一字一句的說:「老姑,夜、城,不是鄴郴。」

  我姑姥馬上點點頭:「首都啊,看我這耳朵。」

  說完,她又對紀貫新問:「今年多大了?」

  紀貫新微笑著回道:「馬上二十九了。」

  這次我姑姥聽得清楚,她一邊點頭一邊說:「二十九,子衿多大?」

  我媽說:「子衿剛過完二十四的生日。」

  姑姥說:「大五歲,還行,大太多就不好了。」

  這話鋒一轉,倒是我把給轉尷尬了。

  紀貫新則笑著說:「還是姑姥有眼光,大五歲剛剛好,而且我長得小啊,看不出來大好多。」

  我忍不住伸直腿去踹紀貫新,紀貫新也不躲,只是一直在笑。

  我媽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她竟是當著我的面,笑著問紀貫新:「貫新,你喜歡子衿嗎?」

  天知道我腦袋『轟』一下子,感覺什麼東西在我體內炸開了似的。

  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擺,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只得僵硬的坐在炕上,一動不動。

  我沒敢看紀貫新,因此沒注意他臉上的表情,只聽得他笑著回道:「喜歡啊,我覺得子衿特別好,高學歷高顏值高品位,我最喜歡她著急的時候用東北話罵我了。」

  還記得紀貫新第一次把我給逼急了,我就告訴他:愛咋咋地。

  至於他說我高品位,我嚴重懷疑他是在揶揄我。

  我媽坐我身邊,臉上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她打趣道:「貫新,喜歡一個人可不能看臉啊,那等以後子衿老了,不好看了怎麼辦?」

  紀貫新很快回道:「誰都有老的那一天,更何況她還比我小那麼多,等她老了,我也老了,誰都不嫌棄誰。」

  我媽又說:「但是你家庭條件太好了,身邊的誘惑也很多,萬一以後有個比子衿更好更漂亮的女孩子出現,你怎麼辦?」

  我心裡明鏡似的,這是丈母娘審女婿嗎?我應該阻止的,可不知道是不好意思還是心底深處想知道紀貫新到底怎麼回應,反正我就是一聲沒吭,也沒阻止。

  紀貫新說:「阿姨,以後的事情,誰都說不準,但我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兩個人在一起不僅需要感情基礎,也需要道德約束,我不是那種見一個愛一個的人,這點您可以放心。」

  我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是啊,以後的事情,誰能說的准呢……」

  我見縫插針,硬著頭皮皺眉說:「行了行了,沒事兒聊這些虛無縹緲的幹嘛?」

  我媽也知道我性子急,怕我不高興,所以哄著說:「這不隨便聊聊嘛,不然干坐著?」

  我說:「那你們別聊我啊,別把我帶上。」

  紀貫新突然來了一句:「你臉怎麼那麼紅?」

  我是感覺到自己臉紅了,火燒火燎的。用手背貼著臉,我努力用淡定的口吻回道:「外面太冷屋裡又太熱,臉紅很正常。」

  紀貫新說:「我怎麼不紅呢?」

  他是沒紅,依舊白皙如玉,我說:「誰像你,大蘿蔔臉不紅不白的。」

  紀貫新馬上道:「阿姨,您看她了,總是欺負我。」

  我媽笑著回他:「沒事兒,男的讓女的多欺負欺負少不了幾塊肉。」

  我揚著下巴挑釁道:「看見沒,這才是親媽。」

  紀貫新故意癟癟嘴,小聲說:「我也想我媽了……」

  我們幾個坐在火炕上聊了能有四十幾分鐘的樣子,我媽看了眼時間,然後說:「你們中午要不要睡一會兒覺?你姑姥每天都要睡午覺,別咱們來了再把她給累著。」

  我姑姥馬上說:「沒事兒,小麗你帶著兩個孩子聊聊天,我也聽不清楚你們說什麼。」

  我媽已經站在炕上,拍拍手,她像是領導一樣發布指令:「來,孩子們,把被拿下來鋪好。貫新你在這頭睡,我們幾個在這邊。」

  東北鄉下的火炕是旁人想像不到的大,就這麼說吧,如果我在上面打滾,足夠滾十幾下的。

  紀貫新在靠左邊的位置鋪了被子,中途趁著我媽沒注意,他用手肘懟我,沖我擠眉弄眼,示意我把被子鋪他旁邊。

  我剜了他一眼,成天琢磨這些有的沒的,臭不要臉。

  我媽替我姑姥鋪好,又把自己的給鋪了。我自然不能靠紀貫新那麼近,所以把被子鋪在距離他那邊能有一個半人遠的位置。

  紀貫新已經躺下,唇角始終帶著笑。

  我不敢看他,他跟神經病似的,不管有沒有人在,那人是我朋友還是親戚,他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我都怕了他了。

  被子鋪好,我正要躺下,我媽忽然說:「子衿,你躺中間,挨著你姑姥。」

  我微微一愣,心底自然明白我媽不讓我挨著紀貫新睡的原因,所以面色坦然的往裡面挪了一個位置。

  我姑姥靠最右邊躺著,我在中間,最後輪到我媽距離紀貫新最近。

  待大家都躺好之後,我媽側頭看著紀貫新說:「貫新啊,阿姨躺這兒,你不尷尬吧?」

  我佯裝整理枕頭,抬起頭來看向紀貫新,但見紀貫新臉上的笑容都不自然了,僵硬著唇角回道:「沒事兒,沒事兒……」

  我是強忍著笑,沖他做了個鬼臉,然後倒頭躺下。

  火炕的正對面就是一扇窗戶,沒窗簾,大白天加之外面全是白色的雪,反光很重。那樣亮的光照在臉上,真的是睡不著。

  我頭下枕著干苞米粒灌的枕頭,身下是不亞於平木板拼湊的硬床,左邊我媽右邊我姑姥,同炕的還有紀貫新。這樣的組合……讓我生生在炕上躺了半個小時,仍舊一點睡意都沒有。

  我姑姥睡覺打鼾,而且不輕。沒多久我媽的呼吸也開始略微沉重,她是折騰了小半天,累了。

  我試圖翻個身不讓臉朝著窗戶,可身下的炕實在是太硬了,哪怕是鋪著幾層被子都硌得慌。

  我很輕的『哎呦』一聲,身後馬上傳來『嘖嘖,嘖嘖』兩聲,同樣聲音不大。

  這暗號讓我瞬間如迴光返照一般,馬上抬起身子看了一眼。

  是紀貫新。紀貫新也沒睡著,他撐著身子看著我,小聲道:「你枕頭硬嗎?」

  我伸手戳了戳我的枕頭,一戳一個坑,紀貫新秒懂。

  我強忍著笑,隔著我媽對他說:「住不慣吧?」

  紀貫新說:「哪怕有個窗簾也好啊。」

  人越是想笑卻不能笑的時候才好笑,我伸手捂著嘴,感覺要把自己憋瘋了。

  紀貫新睡不著,乾脆坐起來,他拍了拍身邊的被子,對我做了個口型:「過來。」

  我馬上瞪了他一眼,紀貫新眉頭微蹙,像是想吃糖卻得不到的小孩子,沖我撒嬌:「過來。」

  我本能的下巴一瞥,示意我媽還在旁邊呢。

  紀貫新見狀,只得憋著嘴一臉喪氣相。

  我忽然有點心疼他,好好一個富家少爺,跑到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來。估計紀貫新這輩子都沒睡過干苞米粒灌的枕頭。

  我躺著都難受,更何況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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