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一個讓她哭,一個讓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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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流著眼淚上到二樓平台,我努力控制住,連頭都不回一下,直接走到單元門前按下門鈴。

  我爸給我開門,我擦了擦眼淚,上樓回家。

  家裡的防盜門已經替我打開了,我站在玄關處換鞋,聽到客廳的電視聲。

  當我走到客廳的時候,我爸問我:「買的東西呢?」

  我背對著他往臥室走,邊走邊說:「沒買,沒有了。」

  我媽在浴室洗澡,我逕自回到自己房間,反手把門鎖上。

  當我坐在床上的剎那,眼淚瞬間決堤而出。沒多久,門把手被人壓下來,外面人推了下門,沒推開。

  我爸的聲音傳來:「子衿,怎麼了?」

  我的眼淚完全止不住,想出聲說一句沒事兒都做不到。

  伸手擦著眼淚,我過了幾秒才努力說了一聲:「沒怎麼。」

  我爸問:「鎖門幹什麼?出什麼事兒了?」

  他越問我心裏面越難過,眼淚簡直像是開了閘的水龍頭一樣,一發而不可收拾。

  我聽到我爸在敲浴室的房門,喊我媽:「快點出來,看看你姑娘怎麼了。」

  我媽揚聲道:「啊?怎麼了?」

  與此同時,我的手機也響了,拿出來一看,是紀貫新。

  我現在這樣子別說是接電話,就是聽電話都做不到。所以我掛斷手機,給他回了一條:等我十分鐘。

  紀貫新很快回發:嘛呢?

  我緊緊攥著手機,感覺一顆心像是被人生生的扯成了兩半,簡直生不如死。

  我媽是五分鐘之後從浴室裡面出來的,她過來推我的房門,推不開就急聲問:「子衿啊,出什麼事兒了?你快把門開開,別嚇唬我跟你爸,是不是跟貫新吵架了?」

  好在我的情緒來的快退的也快,這五分鐘的功夫,足夠我舒緩崩潰的心情。

  擦掉眼淚,我走到門前打開門鎖。

  我爸媽都堵在門口,見我眼睛通紅,連聲問我怎麼了。

  這種事兒發生的突然,我一時間找不到什麼好藉口,與其遮遮掩掩,不如實話實說。

  「沒什麼,剛才在樓下看到駱向東了。」

  我爸一聲不吭,我媽則挑眉道:「駱向東來了?」

  我抿著唇不說話。

  我媽看著我,幾秒之後才道:「他來找你說什麼了?」

  我喉嚨又是一酸,強忍著把這股酸澀吞下去,我出聲回道:「沒說什麼,跟我道歉。」

  我媽皺眉:「現在來道歉有什麼用?當初怎麼想的?」

  我還沒敢跟我媽說駱向東到底怎麼對我的,不然我媽敢抄起廚房那把多年不用的不鏽鋼刀,直接抹了駱向東的脖子。

  「沒事兒媽,我跟他把話說清楚了。」

  我媽擔心的看著我,過會兒才道:「那他知道紀貫新也來找你了嗎?」

  我點點頭:「知道。」

  我媽皺眉說:「駱向東這次過來,是不是想求你複合的?」

  我心底不是滋味兒,因為明知道駱向東不會,而我更不會遷就。

  我不是那種喜歡誰就可以任誰搓扁捏圓的人,我承認我喜歡駱向東,可他也確實傷了我的心。

  這世道誰沒誰都能過,傷有深淺,可總有結成疤的那一天。我在慢慢熬。

  搖了搖頭,我有些無精打采的回道:「不是,我已經讓他走了,你們兩個也別再想了,沒事兒。」

  我爸拽了下我媽,小聲說:「行了,讓子衿自己待一會兒。」

  我媽心疼的看著我說:「別哭了,你一哭媽就心疼。」

  我媽一說這話我還心酸呢,眼淚差點飆出來,我趕緊點了點頭。

  我爸媽轉身離開,我關上房門,躺在床上發呆。

  不知道過了多久,枕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我拿起來一看,紀貫新發短訊問我:嘛呢?嘛呢?想找茬不搭理我是吧?

  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字,我心中腦補紀貫新說這話時的表情和語氣。

  我把這廝給忘了。

  眨了眨眼睛,清了清嗓子,又擤了下鼻涕。確定準備工作做好之後,我這才把電話給紀貫新打過去。

  紀貫新兩秒就接了,接通馬上就開始叨叨:「你跑哪兒去了?剛才幹嘛不能接電話?是不是偷著跟你們班校草見面了?」

  我上墳似的心情一下子被他清空大半,一邊白眼一邊回道:「半宿半夜的我跑去見鬼啊?我倒是想見他了,人家也得有空才行。」

  紀貫新馬上道:「我就看出你是個見異思遷的人,這麼會兒的功夫沒照顧到,馬上就想移情別戀。」

  我嗤笑著道:「哈,搞笑了,聽你這意思,說的好像我原本就喜歡你似的。」

  紀貫新忽然問:「你不喜歡我嗎?」

  我:「……」

  明明是一句開玩笑的話,只要我像往常一樣輕鬆的說出『不喜歡』三個字就可以了,可我卻不知道為何一下子沒能說出口。

  這一停頓,兩秒就錯過了最佳的回話時間。

  正當我拿著手機兀自尷尬的時候,手機里傳來紀貫新痞笑的聲音,他說:「行了衿子,我早就看出你喜歡上我了,還裝什麼裝?咱們都是自己人,不就差一個誰先表白的事兒嗎?你要是不好意思開口,那我委屈委屈自己,我先開口行不行?」

  我出聲回道:「你先給我唱個歌。」

  紀貫新道:「你這是生轉話題嗎?」

  我說:「我想聽你唱粵語歌。」

  紀貫新說:「想聽哪首?」

  「不知道,你隨便唱給我聽。」

  紀貫新那頭沉默數秒,隨即低沉性感的聲音傳來:「如可,找個荒島,向未來避開生活中那些苦惱。如冬天欠電爐,雙手擁抱,可跟天對賭。無論有幾高,就如絕路,隔絕塵俗只想跟你可終老,來跨出那地圖不需好報,都只想你好。」

  「能共你沿途來爬天梯不用忌諱,中傷流言全捍衛,留住你旁人如何話過不可一世,問我亦無愧,有你可失去我一切……」

  「幾多對,持續愛到幾多歲?,當生命仍能為你豁出去?,千夫所指里,誰理登不登對?,仍挽手歷盡在世間興衰?。幾多對,能悟到幾多精髓?,能撐下去,竭力也要為愛盡瘁?,抱緊一生未覺累?。」

  沒有伴奏,只有紀貫新像是貼近我耳邊在唱的純原音。我並聽不懂歌詞,卻被歌聲感動到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

  紀貫新一首歌唱完,我臉邊的枕頭都濕了。

  「好聽嗎?」紀貫新問。

  我點點頭,幾秒之後才發現紀貫新看不到,所以我悶聲回他:「好聽。」

  紀貫新輕詫:「哭了?」

  我『嗯』了一聲,紀貫新問:「有那麼好聽嗎?」

  我說:「真的太好聽了,感動到哭。」

  紀貫新輕笑:「趕緊把眼淚擦乾了,我給你唱段二人轉。」

  我猝不及防的被他戳中笑點,『撲哧』一聲笑出來,開口說:「你還會唱二人轉呢?」

  紀貫新努力學著東北口音,出聲回道:「咋不回呢?你給我起個頭。」

  我邊笑邊流淚,出聲說:「正月裡來是新年,一二,走……」

  我是說的,不是唱的,紀貫新唱了一句,然後道:「下一句的詞兒是什麼來著?」

  「大年初一頭一天。」

  我說完,紀貫新就把兩句連在一起唱。

  讓個土生土長的夜城人操著一口東北話給我唱二人轉,也是難為紀貫新了。可他像個活寶似的,我攔都攔不住,愣是讓我把整首歌都教給他唱。

  沒多久,我就笑的在床上翻來覆去,肚子都疼了。

  紀貫新說:「我想好了,等過年咱倆就唱這個歌,給你奶和你姥家人拜年。」

  我笑著道:「你可得了吧,我家兩頭老人年紀都大了,你回頭再給他們嚇出心臟病來。」

  紀貫新說:「不怕,我有藥啊。」

  「你有多少?」

  「你吃多少?」

  「你有多少我吃多少。」

  「你吃多少我有多少。」

  其實我覺得我有時候挺白痴的,很簡單的一點小事情也能讓我笑上一整天。而紀貫新更是逗逼界的鼻祖,他存心想逗我樂,我不樂都不行。

  讓我從哭到笑,又到笑哭,他只用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

  我拿著手機跟他天南海北的胡扯,聽他從粵語歌唱到二人轉,又從二人轉唱到梆子。

  他說他姥爺從前最喜歡聽梆子,而他每次一聽他姥爺唱梆子,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渾身難受。

  我倆一直聊一直聊,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爸敲門進來。

  我躺在床上看著他,我爸小聲說:「都快一點了,你媽讓你們兩個早點睡,明天還得早起呢。」

  我吃驚的看了眼手機右上角,果然十二點五十多了。

  應了一聲,我說:「好,我們馬上就睡了。」

  我爸關門離開,我拿著手機對紀貫新說:「都這麼晚了,怪不得我手機都熱了。我媽讓咱倆趕緊睡覺。」

  紀貫新賊笑著說:「阿姨這麼開放呢?」

  我先是一頓,隨即反應過來,瞥眼道:「紀貫新,你是不是精蟲上腦了?」

  紀貫新回的理所當然:「是個男的在你身邊就得胡思亂想吧?我要是不想都不算男的。」

  他這話說的我頓時面紅耳赤,不好意思再聊下去,我故意裝作不耐煩的回他:「行了,趕緊睡去吧,明天還得早起呢。」

  紀貫新見我要掛電話,他連聲道:「哎哎哎,等一下。」

  「又幹嘛?」

  「你明天早點來我這邊,我不知道下鄉要準備什麼,你幫我收拾一下行李。」

  「美得你,我是你家保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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