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我愛你,一直都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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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非讓駱向東去選擇的話,他寧願在思念中煎熬至死,也不願梁子衿再回來夜城。

  他害怕自己離她太近,會控制不住的想要接近她。他更怕如今定時炸彈一般的匡伊揚,他已被匡伊揚折磨的發瘋,不想梁子衿看到匡伊揚如今的模樣,也跟他一樣被愧疚和無奈生生拉扯成兩半。

  可是她,還是回來了,不是為他,而是為了紀貫新。

  駱向東這輩子都會記得,他開車跑去她家樓下找她的時候,她穿了一件紀貫新的外套,拎著蔬菜從小區外面回來。

  這副打扮,像極了隨性的居家女人,順手撈了一件自己男人的衣服,出門買些菜肉回家做飯。

  她在他面前從未有過這種模樣,而他,也受不了紀貫新睡在她家裡面的事實。

  紀貫新說過,只要他願意,梁子衿定會愛上他。

  這一刻,駱向東覺得自己全部的理智和一直以來的隱忍,全都被梁子衿身上的一件外套所打敗。

  他怒極,感覺自己快要殺人,哪怕知道沒有任何資格,可他還是像一個妒夫,咬著牙罵她:「梁子衿,當初你掏空心思想上我的床,如今我的床你上不去,掉頭就跟紀貫新睡了,你他媽惡不噁心?!」

  他才跟她分開多久?

  想到她之前的幾次主動投懷送抱,想到她那副媚眼如絲的模樣,再想到她那具讓他幾近著了魔的身體……如今的這一切,都已經盡數交給了紀貫新!

  駱向東揪著梁子衿的衣領,恨不能直接殺了她。再難聽的話他都能說得出來,可真的傷心到了極處,他卻只是道:「不要臉!」

  天知道他不是想罵她,而是氣她用這樣的方式來徹底終結他們之間的一切。

  她怎麼能這麼殘忍……

  可駱向東忘記了,梁子衿這輩子最不要臉的幾次,全都盡數給了他,只是他不要而已。所以她不能言語,只是抬起手,回給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駱向東這輩子的很多第一次全都栽在梁子衿手上。第一次愛一個人,第一次傷害家人,第一次哭,第一次瘋,第一次被女人打……

  走到窮途末路的兩個人,如今只能用仇恨的目光去看著彼此。

  駱向東罵完,氣完,唯剩下滿眼的空洞。而梁子衿卻反擊的有條有序,她先是嘲諷他對外甥喜歡的人動了心思,然後又對他說,就算紀貫新是玩我,我也認了。

  如果說這些足以讓駱向東悔恨氣憤到發狂,那麼她最後的一招,無疑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想傷一個人,必然是傷的對方生不如死。

  她軟下聲音,對他道:「東哥,念在我們以前也曾好過的份兒上,別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我真的想跟紀貫新好好的。」

  一句東哥,喚起他對從前美好的所有回憶;一句我想跟紀貫新好好的,徹底斬斷了他們的以前和以後。

  駱向東望著面前的梁子衿,她明明就站在他面前,可他卻覺得她離他這麼遠。觸手可及,卻又遙不可及。

  到底還是她狠心一些,他當初逼她走,傷她心,可他還停在原地固守不前。而她,邁出了那麼一步之後就再也沒想過要回頭。

  她身上穿著紀貫新的外套,刺得他眼眶止不住的濕潤。

  他終於,還是失去了她。

  這次之後,再見梁子衿,是他開車無意間來到她所住的小區門口。說是無意,可他卻在小區門前停了兩個小時不止。

  那樣的話都說出了口,明知道已經再無可能,他不知道自己來這兒又是為了什麼。

  可能他真是欠了太多的情債,所以上天要用這麼極端的方式來懲罰他。

  駱向東坐在車裡,出神的望著小區裡面,他沒想過,真的會看見梁子衿,而且……她還在哭。

  黑夜裡,她邊哭邊走的身影幾乎瞬間就吸引了他的視線,同時也揪住了他的心。他想也不想,立馬下了車朝她大步走去。

  他攔著她,問她發生了什麼事,而她只是滿眼委屈的看著他,然後數秒之後,忽然放聲大哭。

  她是個愛哭鬼,他都不記得見過她哭了多少回。以前有女人在他面前哭,他只是覺得厭煩,可是看到她哭,無論大哭還是掉幾滴眼淚,都無一例外的能讓他心軟心疼。

  所以哪怕知道她不再屬於他,他還是一把將她攬到懷中。

  他以為她跟紀貫新在一起之後,會比跟他在一起時過得開心,可如今見她一個人默默受委屈,駱向東恨不能打死紀貫新。

  他很在意她受了什麼委屈,可她卻自然的忽略掉他的問題,問他關乎匡伊揚的事情。

  看見她眼底的平靜,好像已經不再在乎他。駱向東的一顆心,也就跟著越來越沉,只等到有一日徹底跌落深淵,粉身碎骨才好。

  匡伊揚如今是破罐子破摔,什麼不好他沾什麼。梁子衿想要幫他戒毒,而駱向東只想讓她離得遠遠的。

  很多錯誤,都是從他這裡開始的。匡伊揚說的沒錯,他這是明知故犯,所以落得如斯下場,不值得別人可憐。

  那晚夜深人靜,小區門口只有他們兩個。駱向東看著她眼睛紅腫的模樣,有很多話想說,可是話到了嘴邊,他只是輕聲道:「子衿,對不起。」

  他以前幾乎沒對別人說過這三個字,自打認識她以後,讓她軟磨硬泡的不知道說了多少回。

  她身上還是有很多女人的通病,比如說愛耍小脾氣,可是每一次只要他服了軟,她都會大度的原諒他。

  這一次,也是。她的眼中少了非要跟他在一起的執著,有的只是累到極致不如放棄的無可奈何。

  她說:「過去的事兒就算了。」

  一句算了,真的是野火燎原一般,燒盡了他們之間的所有過往。好的,壞的。

  那天晚上,是他們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見面沒有火藥味的一次。可駱向東跟梁子衿心裡都明白,就像一對在一起不吵架的夫妻,那不是恩愛的象徵,只是冷漠。連架都懶得吵,還談什麼感情?

  如果梁子衿心狠一點,不那麼念及舊情,不那麼重感情,不再惦念著為她而墮落的匡伊揚,也許,駱向東真的可以做到與她再不相見,各自而活。

  可如果她真的這麼做了,那她也就不是梁子衿了。

  那時的梁子衿,她也想要往前看,努力忘記過去,重新開始。

  可是重新開始的前提,是要還清從前欠下的債。無論匡伊揚變成如今這幅模樣,到底跟她有著幾成關係,可畢竟相識一場,四年多的感情,她不可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這個世界上,男女之間不是只有愛情,還有很多跟愛情同樣重要的感情,比如親情和友情。

  匡伊揚之於梁子衿,是朋友也是弟弟,她斷不能眼睜睜看著他一條路走到黑。

  她不是聖女,也從未想過要拯救世界。她只是一個平常人,家裡人從小教她念舊情,而她也只想儘自己所能,不想心底留有遺憾。

  跟匡伊揚一起回夜城大學的那天,梁子衿被他朋友灌了不少的酒,她在KTV門外彎著腰吐的時候,沒想到抬眼就看到駱向東。

  駱向東沒有找人監視她,而是叫人看著匡伊揚,無意中知道她被匡伊揚帶到了這邊。

  如今他心底只有一個念頭,讓她過得好一點,心裡好受一些。誰都不能讓她難過,就連匡伊揚都不行。

  所以他當著匡伊揚的面,大聲的告訴他:「從今往後,你愛怎麼樣怎麼樣,梁子衿我還就要定了!」

  明知道梁子衿他是再也要不起了,這麼說,不過是想要匡伊揚放手,以後有什麼衝著他來,別再去折磨梁子衿。

  他把她拽上車,可車子開了沒多久,她就暈車要吐。

  她這個暈車的毛病,這輩子怕是治不好了。

  梁子衿彎在路邊乾嘔,死活不要再坐車,駱向東半強迫的將她抬到自己的後背。起初她還有點意識,所以出聲反抗,但沒多久,她就老老實實的趴在他背上睡著了。

  那天是個周末,學校附近的酒店全都爆滿。駱向東背著梁子衿不知道走了一千米,兩千米還是更遠……學校往右一路都是上坡,駱向東背著梁子衿,額頭上的汗水順著睫毛往下滴,他感覺自己像是碼頭上的苦力,可累到極處,他心裡卻無比踏實。

  就這樣吧,就這樣一直走下去,累到癱下,累到再也走不動為止。

  梁子衿也是睡得死,甚至在駱向東背後打起了小鼾。駱向東從校區都快走到了附近繁華區,這才找到了一家有房的酒店。

  不顧酒店前台詫異的目光,他帶她進了唯一一間房。

  將她放在床上的瞬間,駱向東渾身酸軟到坐在床邊肌肉打顫。

  小酒店裡面沒有白色的燈,唯一的光亮就是床頭處暖黃色的燈光。他望著床上睡死過去的梁子衿,久久都移不開視線。

  他是極討厭汗在身上的感覺,放著平時早就去洗了澡,而如今,他卻盯著梁子衿,一直盯到汗水冷透。

  不知不覺的,他的手抬起來,輕輕拂過她的臉頰和頭髮,然後很低很低的聲音說:「子衿,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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