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人生若只如初見
駱向東開車載匡伊揚去夜城大學,匡伊揚坐在副駕,正在跟駱振業講電話:「外公,小舅送我過去就好了,你跟外婆不用急著回國,開個學而已。」
駱振業因為有事去了國外,本來訂好今天早上回來的機票,結果飛機因為天氣原因晚點,如今駱振業跟關琳還在巴黎機場。
匡伊揚在電話裡面安撫了半天,等到掛斷之後,車子正好進入夜城大學校區範圍之內。匡伊揚連聲道:「哎,小舅,趕緊靠路邊停。」
駱向東不知道匡伊揚急什麼,所以先靠邊停下,這才側頭看著他道:「怎麼了?」
匡伊揚一邊解開安全帶,一邊笑著回道:「停這兒就行了,你不用送我去學校。」
駱向東挑眉,來都來了,還差這兩步路?
匡伊揚笑著說:「我還想在學校低調四年呢,要是讓人知道你是我小舅,我估計消停不了了。」
駱向東哭笑不得,正要說什麼,匡伊揚已經推開車門,長腿一邁下了車。
他對駱向東道:「我自己去,回頭在外公那邊就說你送我進去的,別說漏了。」
駱向東笑著說:「行了,趕緊去報導吧,有事兒給我打電話。」
「嗯,不耽誤你去見女朋友了。」
匡伊揚關上車門之後掉頭離開,駱向東看著他的背影笑了笑,這才掉轉車頭,離開。
夜城大學開學是在九月初,正是天氣正好的時候。匡伊揚穿著條淡藍到泛白的破洞牛仔褲,上身白色休閒連帽服,單肩挎著個Coach的男款黑色運動背包。他沿著校外的商業街往校門口走,路徑一家奶茶店,走進去買了杯珍珠奶茶。
出門的時候,他只聽得一句清晰的女聲傳來:「靠!真他媽給他慣的!」
這彪悍的聲音,一聽就不是夜城話,而是東北話。匡伊揚下意識的側頭一看,只見斜前方不遠處,站在樹下有個女生,她背對著他,正在講電話。
沒錯,梁子衿正在跟殷寧打電話,殷寧發現她男朋友出軌了,跟同校的另一個女生。
梁子衿忍不住罵道:「他還是不是人啊?你為他才考去的岄州他不知道嗎?高中三年裝的一副非你不可的樣兒,這他媽才出去一年,怎麼著,別人是見錢眼開,他現在是見女的眼開嗎?」
殷寧在電話裡面哭的不行,她說:「子衿,我真的不想活了……」
梁子衿皺眉道:「你有沒有點出息?他出軌,他劈腿,你做錯什麼了?你死個屁?」
殷寧只是哭,梁子衿也害怕殷寧真的想不開,所以軟下聲音來勸。
在梁子衿面前就是一條人行路,她餘光瞥見左邊有個老人拉著一車廢品在往這邊走。這是個小上坡,梁子衿對殷寧說:「你等會兒。」
說完,她一溜小跑來到老人的車後,從後面幫老人推車。
老人回頭道:「謝謝姑娘。」
梁子衿笑著道:「沒事兒奶奶。」
幫老人將車推到了坡上,梁子衿這才拿著手機繼續往校門口走,邊走還邊罵:「就這揍性根本不算男的,你是找不到男的還是咋的?你找不著我幫你找……」
一直罵到手機快沒電,梁子衿這才說:「等會兒我再給你打,手機沒電了。」
今天是新生報到,梁子衿作為學生會副會長要接待新生。她進了校門之後來到約定地點,看到徐璐和董佳楠都在那邊。
徐璐對她招手,梁子衿走過去,仍舊一臉的憤怒。
董佳楠問:「怎麼了?」
梁子衿沉著臉說:「別提了,一肚子氣,發小兒男朋友劈腿了。」
「啊?又一挨千刀的?」徐璐問。
梁子衿接過董佳楠遞來的礦泉水,擰開喝了一口,嘴巴都罵幹了。
這邊正說著,徐璐忽然視線一瞥,壓低聲音道:「哎哎哎,快看快看,帥哥欸!」
梁子衿是面朝徐璐,只見徐璐嘴巴不動,眼神卻一直往她身後瞥。她轉過頭一看,就這樣在人群中看到了鶴立雞群的匡伊揚。
他本就高人一頭,加之長相帥氣,打扮也陽光休閒,所以很容易在人群里脫穎而出。
梁子衿看著匡伊揚,而匡伊揚已經跟了她一路,聽了她近十分鐘的東北話。如果不是看她百忙中抽空幫老人推車的一幕,他真的把她當成社會上那種不良的小太妹了。
徐璐直勾勾的看著匡伊揚,嘴不動只有聲音飄出:「幾個意思?他怎麼一直看著子衿啊?」
董佳楠笑道:「這是要一見鍾情的節奏?」
梁子衿看匡伊揚純屬因為徐璐說有帥哥,有帥哥不看非好漢,只是她沒想到一轉頭匡伊揚也會看著她,還……一直看著她笑。
出於對帥哥的禮貌,梁子衿也勾起唇角笑了笑。
這一笑之後,匡伊揚邁步朝梁子衿走來。梁子衿手臂上戴著志願者的紅|袖,匡伊揚站在她面前,笑著說:「是學姐吧?我是來報導的大一新生,國際金融系的,我叫匡伊揚。」
梁子衿笑著回道:「你好,我是大二外語系的梁子衿。」
「學姐好。」匡伊揚展露笑臉。
徐璐抱著手臂說:「嘿,這兒還有兩個學姐呢,你是看不見我們嗎?」
徐璐向來愛開玩笑,匡伊揚馬上跟她和董佳楠打了招呼,幾人互相認識了一下。
本來匡伊揚還想多跟梁子衿說會兒話的,結果梁子衿讓徐璐送他去新生報到的地方,匡伊揚也不好拒絕,只得跟徐璐一塊兒離開。
董佳楠看著兩人走遠的背影,笑著道:「你這回真是為璐子謀了福利了。」
梁子衿笑著回道:「她回頭得請我吃飯。」
迎接新生一直從早上八點多開始,忙到了下午快四點。梁子衿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直接被叫去彩排晚上的迎新生晚會。在後台隨便吃了幾口徐璐買來的雞湯灌餅,喝了幾口礦泉水,轉眼間就到了晚上七點。
夜城大學每年的迎新生晚會,全都會辦的極其熱鬧,由全校各大系分別派代表出節目。而藝術系和外語系更是挑大樑的兩個系,每年都會承擔起一半以上的節目。
今年外語系一共出了三個節目,其中唯一一個獨唱,就由梁子衿來擔綱。梁子衿選了一首宇多田光的《FirstLove》,因為這首歌就算其他系的學生,也都耳熟能詳。
匡伊揚也是聽說今晚梁子衿會有表演,所以特地在來的時候買了一束花,等著梁子衿上台表演的時候,他好送給她。
梁子衿的節目排在中間靠後的位置,主持人才剛一報幕,台下就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匡伊揚坐在台下某處,聽著這歡呼聲,也猜到她在學校中的人氣定然很高。
舞台上的燈光暗下,當大幕升起的時候,台中間只有一把椅子和一隻架起的話筒。梁子衿沒有很刻意的打扮,只是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和牛仔背帶褲。當音樂響起,她用全日文演唱了一首眾人耳熟能詳的《FirstLove》。
就算不懂歌詞的人,也會被她時而低沉時而婉轉的歌聲所打動。匡伊揚手上拿著一捧花,正打算中場上去獻花的時候,只見前排先是爆出一陣局部性的歡呼。
在匡伊揚的角度,他是晚了幾秒才看到,原來一抹身影已經從側邊上了台,是個男的。
台下越來越大的歡呼聲和口號聲,那個一直背對匡伊揚的男生上台之後,將手中大捧的玫瑰花獻給了梁子衿,甚至……還擁抱親吻了她。
梁子衿雖然不好意思,可滿臉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卻是騙不了人的。
匡伊揚沒有覺得傷心,只是,有些詫異。
他忍不住對身邊賣力叫好的同寢男生道:「他是誰?」
男生側頭看了眼匡伊揚,挑眉道:「你不知道嗎?這是梁子衿學姐的男朋友啊,大二廣告設計系的陳文航學長。」
匡伊揚不想知道身邊的人是怎麼知道的,他只是有些想笑,笑自己竟然一眼就喜歡上一個人,卻沒有想過這麼好看的一個女生,她會不會已經有男朋友了。
前後左右的人都在笑著叫好,那樣子像是自己得了什麼高興事兒似的。
匡伊揚也在笑,笑著望向舞台中央的梁子衿。
梁子衿唱完一首歌之後,從後台下來,後台中正在後場的人都在起鬨,梁子衿臉都紅了,更襯著懷中大捧的玫瑰花嬌艷無比。
她不好再去前面看表演,只得在後台坐著。一直等到整個迎新生晚會結束,她這才從後台走出來,想要去找陳文航。
「學姐。」
鬧哄哄的大禮堂,一個男聲打身後傳來,沒有叫名字,而梁子衿也是本能的回頭看了一眼。
匡伊揚拿著一大捧百合走過來,笑著遞給梁子衿,說:「學姐,唱的真棒,作為粉絲送給你。」
梁子衿愣了一下,她也認出匡伊揚,所以先是笑了笑,隨即接過花,出聲回道:「謝謝。」
匡伊揚又說:「學姐是東北人吧?」
梁子衿挑眉道:「我口音這麼重嗎?」
匡伊揚笑著回道:「沒有,我白天在校外的奶茶店門口看見你了,當時你在打電話,我就沒好意思打擾你。」
梁子衿回憶了一下,想到當時她正在跟殷寧打電話,也想到她當時好像一直在講髒話,頓時呵呵一笑,面露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