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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區區八殿下而已, 自負的傢伙最易擊垮了。

  「第二式是衰敗, 這個我賞過, 也試過, 可真是疼啊,而且毫不優雅。」遲問縮起脖子誇張地抖了一下,然後往木系術法里加了水土金三系,再次加固了藤蔓的束縛。

  負屓掙得用力,霜凍自下而上攀住了綠藤,企圖以冰封撕開桎梏。

  「一個神子竟然用妖術、用鬼道制敵,怪不得你自出世以來便被斷定是造我的邊角料,你看看你自己,有神的模樣嗎?」

  負屓的神體肉眼可見地萎靡,似是個一夜變老的人,連身量都縮了數寸,皮膚也止不住地變皺斑駁,眸光更是混沌了不少。

  她眼窩深陷,嘴角下塌,神情卻還是原有的模樣,「鴟吻!」

  「唉唉唉,聽著呢。」遲問本是不願意看的,到底負屓長得與自己有些相似,而且她也當真欣賞不來這鬼域審美,「行行行,你是原裝,我是邊角料,那又如何呢。」

  遲問很滿意如今這個魚龍混雜的自己,她看多了俗套的話本,主角往往就是血脈普通、資質不行的開局,到最後卻都總會覺醒什麼天賜的尊貴,古老的血脈,那還有什麼意思呢?

  還不如一開局就是巔峰,而她自願從神壇躍下。

  她喜歡如今這樣神不神鬼不鬼的自己,如果身體受得住,她連最後兩塊神體都懶得弄回來,更別說還有雷火二脈未取。

  為何非要完整?

  人身,神魂,妖脈,鬼道,拼拼湊湊,誰都能揍。

  「你得慶幸我雖然修鬼道,卻沒有鬼族審美,你這樣子我也是不願看的,畢竟姐姐長得有點像我,而有幾分像我,是你的福氣。」遲問語重心長地嘴欠。

  「你搞清楚是你像我不是我像你!」

  「我贏了,我說了算。」遲問笑眯眯地訂正,然後宣布推進下一個流程,「往下吧往下吧。」

  往下便是蝕筋,碎骨,血肉腐化。

  更不好看了。

  「鬼族手段這般上不得台面,你為何要學!」負屓似乎還轉不過彎來,還堅持遲問如此「叛逆」是因為著了鬼族的迷惑,是因路箋,或是說被鬼域同化。

  簡而言之,她覺得遲問不歸神,便要入魔。

  「姐姐啊,我走到今天這一步,真的跟鬼域無關,說到底那鬼族還沒正式入侵呢,怎地就開始背鍋了呢。」

  世間生靈千千萬萬,自幼受天境聖昭照耀,為何做了壞事,卻說是鬼迷心竅?

  如若魔性那麼容易就染得了,豈不是得先反思一下,怎的天境神子給的庇佑,根本不靈驗啊。

  「滿口荒唐,滿口荒唐。」負屓的反駁非常無力。

  一方面她實在不會拌嘴,另一方面,她如今的模樣已經無力再做任何反抗了。

  遲問的見鬼雖不如路箋的生猛,但她到底是習鬼道出身,又是個很有悟性的傢伙,撇開審美跟不上之外,其餘部分還是模仿得有七八分相像的。

  不僅觀感可怖,殘忍程度也不在話下。

  「荒唐的是誰?高高在上的八殿下,請您低頭瞧瞧這世間,沒有鬼族侵擾的這世間,慘案少嗎?」

  天境執掌的天下,很太平嗎?

  人族和妖族審美不奇怪吧,思想不扭曲吧,手段就不殘忍了嗎?

  他們居心良善嗎?少了鬼族引導,他們走的全是正道,想的全是正事嗎?

  神子、仙人、妖怪和人類,離了鬼域浸染,信仰神明上千年了,彼此和睦,不爭不搶嗎?

  不曾暴虐,不曾殺戮,不曾做讓旁人光是聽一聽都覺得渾身發顫的邪魔可怖之罪孽嗎?

  從未斷絕。

  世間的惡,缺不缺鬼域,都從未斷絕。

  遲問看向面目全非的負屓,「第六式,呼吸枯竭。」

  負屓發出嘶啞的嗚咽,聽得遲問心亂。

  她到底做不來這個,可她必須做一次。

  天境以天道霸著世間許久,鬼域之鬼道是如何的模樣,她得體驗一遍,才算真的做到了以另一個角度看醜事,有多猙獰。

  「最後是什麼來著?嗯嗯嗯,第七式,命斷魂散。」遲問抬起手解開負屓周身的藤蔓。

  八殿下枯骨一把,砸在冰面上,悶悶地響了一聲。

  「這便是鬼道,很噁心,很殘忍吧?其實以鬼族的目光來看,千百年來天境凌駕於頂的現實,也同樣很噁心,很殘忍啊。」遲問抓起黑鐮,「我們不能因為自己不理解,就覺得人家不該存在,就引導世人厭之唾之。」

  好與不好,不該只有單一標準說了算。

  世人該有自己選擇判斷的權力,而不是由著誰挑好了遞到跟前,塞進掌中,教他們此為妥帖,否則叛逆。

  遲問往後退了一步,橫起黑鐮,「都說神魂不滅,倒也未必,且讓我用雜魚的力道削削看,便能論斷。」

  她說罷舞起鬼刃一斬。

  冰原上嗡地一下,響起了尖銳的刺鳴。

  然後一瞬止歇,極西之境又恢復了萬籟無聲的寂寂。

  遲問閉上眼,調整呼吸,有點乏,但還要繼續。

  白池那邊很快又有聲響了。

  咻咻兩下,這一次躍出的是兩個四腳獸體。

  在前的一隻是虎,碩大的面盤,棕黃色的皮毛,撲出白池後半點聖水也不沾身,著地時亦十分穩健,只不過這份穩健只維持了三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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