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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半句也不全是虛的,畢竟是人都會有感情,臨到要走全迸發。

  也有大嫂開著玩笑:「等你跟梁老師結婚的時候,記得給大傢伙寄喜糖。」

  年輕人那點事,哪有人看不穿的。

  許淑寧不好意思笑笑,跳過這個話題聊別的。

  裡頭熱火朝天的,屋外也不遑多讓,大人小孩都圍在一起看殺豬。

  齊晴雨嚷嚷著要做個勇敢的人,結果刀一落趕緊捂著眼,從縫隙里只看到血光。

  她倒吸口氣,聽到旁邊更為顫抖的聲音。

  陳傳文:「嗎呀,血流成河了。」

  兩個慫包顫顫巍巍,對彼此產生一種惺惺相惜,很有默契地往後一退再退。

  等退出人群,雙雙長舒口氣去找「家長」,為誰先進廚房吵了兩句。

  許淑寧沒好氣:「一邊玩去,別礙事。」

  齊晴雨占著性別優勢,親親熱熱挽她的手:「今天的豬肉一定很好吃。」

  哪天的肉能不好吃?許淑寧光聽見這個字就流口水。

  她再添把柴火:「沒事做就去洗菜。」

  天寒地凍的,洗什麼菜。

  陳傳文覺得此地不宜久留,沒來得及跑就被逮住。

  齊晴雨推著他往前:「誰走誰是叛徒。」

  陳傳文叛她又不是一兩回,完全不當事,但考慮這麼多人都在場,只好大義凜然:「我當然不是這種人。」

  呸,齊晴雨在心裡吐口水,路過梁孟津的時候說:「又在上課。」

  梁孟津在跟西瓜皮說話,半回過頭:「別把我說得跟老封建似的。」

  從某種程度上,他確實很像戲本里會出現的頑固老夫子。

  齊晴雨給一個「難道你不是嗎」的眼神,腳步噠噠噠走了。

  弄得梁孟津反省:「我也沒那麼愛說教吧?」

  西瓜皮:「沒有,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他已經十四歲,身體具備少年人的特徵,思想已經能明辨是非。

  梁孟津看他就跟看自家弟弟似的:「我還是希望你能念書。」

  西瓜皮苦笑:「家裡孩子多,我上了別人怎麼辦。」

  又說:「你供我,咱們以後就不是朋友了。」

  話說得有點重,梁孟津不悅:「我又不求你回報。」

  求和不求,又有什麼區別。

  西瓜皮比他看得通透,說:「你留給我的書我會看的,等我再攢點錢,就去西平看看找你玩。」

  梁孟津知道說服不了他,再三叮囑:「一定要看,有事隨時找我,咱們要保持聯繫。」

  男兒有淚不輕彈,西瓜皮揉了揉鼻子,用力地點個頭,又假裝漫不經心:「爺們就不要這麼磨磨唧唧的。」

  半大小子,裝什麼爺們。

  梁孟津拍一下他的後腦勺:「你才幾歲。」

  西瓜皮正是對年紀敏感的時候,挺著胸膛:「馬上跟你一樣高了。」

  能說這話,就是幼稚。

  梁孟津擺出成年人獨有的表情,手背在身後走了。

  西瓜皮追在他後面小跑兩步跟上,兩個人勾肩搭背說著話。

  也不知道中間隔著好幾歲,到底是怎麼處在一起的。

  許淑寧只能概括為都幼稚,把燒好的水抬到院子裡。

  院子裡搭著臨時的灶台,齊陽明和郭永年一左一右幹著活。

  他倆臉上還濺著幾滴血,看上去怪嚇人的。

  許淑寧好像能聞見豬圈的味道,伸出手提示:「髒了。」

  齊陽明滿不在乎用袖子一抹:「真冷啊今天。」

  反正是他自己洗衣服,許淑寧:「等吃飯就不冷了。」

  齊陽明的鼻子被凍得通紅,搓著手:「今天這飯肯定香。」

  大鍋里煮出來的,是比小鍋菜好吃。

  許淑寧要不是主人家,肯定也得捧著碗一直吃,但今天是他們請客,不會喝酒也得敬點茶意思意思。

  喝到最後,喝了個水飽,還出現了醉酒的幻覺。

  許淑寧眼前出現許多的影子,伸手想要抓住,反而帶得自己沒站穩。

  梁孟津扶著她:「你才喝了一杯。」

  喝得太快,他沒來得及提醒那是酒。

  許淑寧沒聽清他說的是什麼,伸手一指:「火車。」

  哪有火車,這連個驢車都沒有。

  梁孟津無奈嘆口氣:「睡吧,睡醒就好了。」

  許淑寧斜靠著他的肩:「那會到家嗎?」

  她不知被什麼勾動思鄉情切,冒出一點點淚光。

  梁孟津看得不忍,輕輕地拍她的背:「等睡醒我們就回家,好不好?」

  他以為跟喝醉的人是沒有道理可言的,沒想到許淑寧乖乖地點了頭。

  她踉踉蹌蹌往前跨一步,回頭確認:「睡醒,回家?」

  梁孟津:「恩,回家。」

  許淑寧露出個滿意的笑,嘴角擠出個小小的梨渦,睡了這幾年最好的一覺。

  因為睡醒,她就要回家了。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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