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失約
我忍不住打了電話去問她怎麼沒來，她說今天調課，所以不能按說好的時間來了。
我有點擔心發生時間拖得久了會發生什麼變故，於是就在電話里和艾婷婷說：「今晚12點，如果你不來，我會親自去接你。」
「嗯……」
然後我就掛了電話。
但我總覺得艾婷婷心裡好像裝了事，她對我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親近了，甚至像是有點逃避我的樣子。
難道，是昨天晚上范雪琦說的話起效了？讓艾婷婷害怕了？
呵，如果真的是那樣，我真應該打死范雪琦了。
*
夜幕降臨，已經過了契約終止時間，艾婷婷始終沒有出現在我店裡，我想她應該是不會來了。
她要是真的想來，早就過來了。
我就知道，事情不會那麼簡單就結束的。
蟲子始終沒有託夢告訴艾婷婷，「她」到底是誰，「她」有什麼樣未了的心愿需要艾婷婷去完成，甚至，這兩天還扯進了艾婷婷和宋勁秋的感情事，讓事情變得更複雜，我也越來越弄不懂他們仨之間的關係了。
如果就這樣結束，是不是太輕率了些？
雖然收魂是我的職責，可也跟艾婷婷這幾個人往來了一段時間，讓我從一個「客服人員」已經變成了「忠實觀眾」了，如果就這樣把蟲子的鬼魂收回來，卻不知道「她」的故事，我這觀眾心裡可不舒服呀。
可那又能怎麼辦呢？
該做的事情還是得做。
我走進風鈴房裡，對著祖師爺的畫像拜了拜，求祖師爺保佑今晚收魂一切順利，我這才從畫軸縫裡取出一粒小小的鑰匙，打開了桌上紅木盒子。
裡面放著一枚魂鈴。
這魂鈴和現在房間裡掛著的所有魂鈴不一樣的地方是，它下面掛著一張紙，上面寫著兩行字：唐桂蘭，（2017.1.12-4.12）。
這是蟲子的魂鈴。
我也終於知道了蟲子的名字，還真的是一個女人的名字。
被紋身的鬼魂們會離開他們過去寄居的魂鈴，於是我會把空掉的魂鈴鎖在小盒子裡，等契約終止日到來的那一天，再把魂鈴重新取出來，做召喚用。
不管鬼在外面浪夠了，不願再回來，我最後都能用這個魂鈴把「ta」給召回來。
*
但我並沒有馬上就去NN大學找艾婷婷，為了敬重死者，我們作法一般都會選擇午夜子時才行動，我當然也不會壞了這層規矩。
所以我一直在店裡等午夜子時的到來。
大概到了10點的時候，范雪琦給我打來了電話，問我艾婷婷除靈除完了嗎？
我當然是說沒有。
她很吃驚：「什麼？婷婷沒去找你？那她去哪裡了呢？
我冷冷地說：「應該是去找她弟弟了。」
「她找她弟弟做什麼？」
「別問了。」我低聲說，這畢竟是艾婷婷和宋勁秋的私事，這種事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可是這很奇怪，為什麼那蟲子一直讓他們做同一個夢呢？而且是那種夢，在做了那種夢之後，他們倆姐弟的關係就變了。難道蟲子不知道這種事是悖德的嗎？
難道……艾婷婷和宋勁秋不是親姐弟？
范雪琦：「小師叔，如果那隻鬼沒能及時送走，她要是一直留在婷婷的身上，會發生什麼事呢？」
「你說呢？」
「不會像我姐姐那樣吧？」她慘叫！
很好，姑娘，你腦洞很大，估計已經腦補出了各種驚悚的畫面，為師很欣慰。
「不行不行！」范雪琦在電話那邊著急地說：「我不能讓婷婷淪落到我姐姐的下場！那樣真的太慘了！小師叔，你……你怎麼一點都不著急呀？你的工作不是在契約終止日去把紋身收走嗎？現在婷婷沒有去你的店裡找你送魂，難道你就不著急著找她嗎？萬一她出事了怎麼辦？」
「放心吧，不管『她』要躲我躲到什麼時候，我都有辦法找到她的。」我慢悠悠地說。
范雪琦著急：「那你還不去找人？！」
我：「噓，時間還沒到呢。」
范雪琦疑惑：「什麼時間？」
我：「你師父沒有告訴過你，午夜子時是我們陽間術士和陰間鬼物們的約戰時間嗎？人間有句話叫『死者為大』，為了表達我們對死者的敬重，我們一般都不會在其他時間裡對他們下手，直到午夜子時陰氣最盛的時刻，再和他們交手。現在子時沒到，我不方便出手。」
范雪琦：「要等到12點以後，你才出手嗎？可是12點之後，婷婷就回宿舍了呀，你難道要夜闖我們女生宿舍？」
我笑了：「那你打算穿什麼樣的睡裙歡迎我呀？」
「師叔你……！」她似乎是害羞了，話鋒一轉，說道：「我不和你說了，我現在就去找婷婷。真是的，今天她就有點兒怪怪的，叫她她都不應人，我還以為不會出什麼事呢，現在看來，她早就被那女鬼附身了！我以為放學後她會自己去找你，沒想到這麼久了她還沒去找你！一定是那女鬼在作祟！真不知道她到底想幹什麼！」
說完，她就慌慌張張地掛了電話。
我拿下手機，看了看時間，距離子時還有幾十分鐘呢，我還得等等時間。
范雪琦說錯了兩件事，第一，子時從晚上11點就開始了，我不需要等到12點再去找艾婷婷；第二，我有蟲子的魂鈴在手，不需要進入女生宿舍，也能把蟲子叫出來。
我，吳深，還是一個正經的男子。
*
沒過多久，范雪琦就給我打來了電話，但是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很低，像是害怕身邊的人聽見一樣，而聽她的背景音，似乎是在公交車上。
「師叔，我們現在正在去你紋身店的路上！」她小聲地說。
我有點吃驚，因為我以為艾婷婷今天是不會主動來找我了，可是她現在竟然和范雪琦一起過來？而且這時間相差並不遠！
怎麼就來了呢？
范雪琦小聲地對我說：「師叔，你說得對，婷婷真的和她弟弟在一起吔！我去找她弟弟，就找到了她，你知道我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在幹什麼嗎？」
「呃，不感興趣。」
范雪琦囧：「小師叔你一點好奇心都沒有嗎？」
「可你那是八卦了吧？」我無奈，其實既然猜到艾婷婷去找宋勁秋了，那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會做什麼，我心裡也猜得八九不離十。我又沒有那種探究別人隱私的愛好，所以當然不會問下去了。
我更關心的是：「雪琦，你在看到艾婷婷和宋勁秋在一起的時候，按你的判斷，艾婷婷那時候有自己的意識嗎？」
范雪琦猶豫了一下，才說：「好像是有的，到現在她看起來也很清醒！不過……不過下午的時候，婷婷就怪怪的，不像清醒的樣子。這不是很奇怪嗎？如果是那隻鬼附在婷婷的身上，讓她去找她弟弟的話，為什麼在我找到婷婷的時候，婷婷卻是清醒的呢？那隻鬼她到底想做什麼呀？」
「『她』……可能是想撮合艾婷婷和宋勁秋吧。」
「他們真的是親姐弟嗎？」
「這個……」范雪琦猶豫了：「你這麼一說，我也不清楚了。以前從來沒聽婷婷提過她有個弟弟，還是這兩天突然冒出來呢。」
「也許他們不是真的親姐弟吧。」
「那我就放心了！」范雪琦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快到的時候，給我打個電話。」
「好！」
我掛了電話。
如果他們真的不是親姐弟的話，我大概知道蟲子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