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康熙回宮前，眾人還揣測素月是不是會再獲聖寵，可如今康熙回宮，素月直接被停了當值，更不見康熙召見，如此一來時日一長，宮中風傳素月失寵，卻是看著已成事實的情況。
宮中流言蜚語四起，有人看著笑話，有人感慨萬千，卻獨沒有為之惋惜之人。不過不管宮中如何，素月獨處於小院，卻是什麼都沒聽見，不過即便沒有那些流言擾心，素月也開始變了。
卻原來這些時日素月身上的傷已大好，原本以為康熙回來，素月當值，卻不料.，如此一來，素月閒暇的時日便多了起來，素月跟以往一樣看書已娛，不過書籍看多了，難免有所感觸，心中多思，想得越發多了，心思沉重，不斷的將一些原本覺得是小事的事，放的越發的大，整個人都有些死氣沉沉，青梅自從素月被救之後，總是多關注了一些素月，看著她整個人越發沉悶，也曾言語開導，只是青梅也不能一直守著素月，本來言語開導有了成效，不過離開些時辰，素月又變回原來的模樣，青梅愁得都添了白髮，卻看著素月越發沉悶，無能為力，青梅沒了主意，只好去求助臨湘，只是臨湘如今侍候萬歲，差事繁忙，也有些顧不上，青梅無奈又無計策，只好多挪些時辰陪伴素月，可總是有杯水車薪之感，於事無補。
素月心中雖然因為思緒煩亂，卻並不是對身邊之事無感，看著青梅為了自己如此，心中也有些歉疚，只是腦子好似不受控制，明明不想想，可偏偏就是沒辦法，無論看到了什麼，總是有所感，素月控制不住，甚至在床榻之上，也輾轉發側，即便睡下，夢裡也全是那天看見的那副場景，伸手可及的故人，可偏偏就是抓不住，無論怎麼努力，都沒辦法留住一星半點，每次驚醒，看著熟悉又陌生的環境，總有些恍惚，全然不知今夕是何夕。等清醒了，心中失落越發重了。她真的想念母親，想念她的朋友，想念那個地方的一切。今生的一切，的確彌補了素月很多遺憾，可是因為有二十一世紀的記憶，她總有與此格格不入之感，以前因為一些東西，她好像遺忘了二十一世紀的一切，可是那天的一夢，徹底讓素月清醒了，她不是忘了，而是掩藏在心底，以前父母不曾陪伴，今生有，素月便自然貪念今生的溫暖，況且她知道自己回不去，所以認命，何況今生的開端有她夢寐以求的父母陪伴，疼愛，所以刻意遺忘，掩藏，一切原本很好的，可是入宮後，一步步與她的夢想背道而馳，所有她認為的美滿，已經變了，變得可怕，無力，最後竟然發現除了認命別無他法，可是突然見到二十一世紀的一切，素月的心開始動了，她開始想，是不是能回去，是不是可以見到自己的父母和朋友，是不是可以脫離現在的桎梏，可以自由自在的活著，而不是圈禁在一個地方，接受無奈的命運，還有不知何時會出現的暗害，父母盡在眼前不能相見，孩子就在身邊，不能相認。比起這些的殘忍，二十一世紀的一切變得美好了起來，人總是愛相比較，也總是愛後悔。失去和得到也總是在比較中才明白，什麼自己最想要。如此一來，想得越多，越遠，越崩潰，素月止不住自己的想法，所以沒辦法讓青梅放心。
可是素月知道，自己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在這麼想下去，自己早晚會瘋，她不能瘋。何況她真的需要一些事情來轉移她的注意，素月左思右想，最後選擇了她以前很喜歡做的事情，院中有一塊地方，原本種了花草，只是未成照料好，有些枯了，素月將那些草挪了位置，空出幾平的地方，素月將以前收集的一些種子，全種了下去，又砍了些竹枝，弄了支架。青梅原本反對素月如此，可也想不到其它分散素月的辦法，只好任其捯飭，素月每天起床澆水，鬆土，又查閱典籍，翻找種植方法，每天不累到精疲力盡，就不歇息，這樣一來，倒是真的分散了些心思。
三月萬壽節，免廷臣朝賀，頒恩詔、蠲額賦、察孝義、恤貧窮、舉遺逸，頒賜親王、郡王以下文武百官有差。賜內廷修書舉人汪灝、何焯、蔣廷錫進士，一體殿試。
原本的萬壽節大慶被康熙遏制，只是太極殿夜宴，雖然不成大肆慶祝，但是場面也不可小覷，御膳房忙碌了好幾日準備，群臣也全部赴宴，連帶著宮中上下都有打賞。
太極殿的夜晚，燈火明亮，歌舞昇平，一片喧鬧，宮中處處歡聲，唯有一處，燈火已歇，唯有院中石凳桌上一壺濁酒，一人獨飲。
素月舉杯，遙望太極殿，淺淺一笑，賀康熙萬壽。
「宮中喧鬧，唯你此處倒是能躲些清閒」胤禩緩步而來，帶著衣帶飄逸之感，月下更顯得翩翩如玉。
素月酒杯一轉，舉杯對著胤禩一笑「既然來了，一起飲一杯如何」
「前殿酒已經喝夠了，不過若是與你共飲，再來幾壺也不盡興」胤禩笑著坐在素月面前，舉止優雅，風度翩翩，帶著那一抹清淺溫暖的笑容，真是醉人。
「呵呵.翩翩公子，溫文如玉，說著這般動人的話，胤禩你是真的長大了，會哄人了」素月將酒斟滿，擱在胤禩面前，笑戲道。
胤禩舉杯與素月碰杯，一飲而盡「能得你的讚美，言辭還是如此，爺該笑還是該哭」
素月大笑，又給兩人添了酒「既得到人的褒獎，本就該高興，為何不笑，何況如此大喜的日子，你若敢哭，素月絕不阻攔」
胤禩搶過素月手上的酒壺，又給自己添了酒，頗為幽怨的看了素月一眼「你這是拿話堵爺呢？」
素月一杯杯的狠灌，借著倒酒的間隙說道「素月可不敢，爺可別給素月戴帽子，素月吃罪不起」
「赫你倒是這會認慫了，爺都有些瞧不起你了」胤禩明顯是不信素月能真的怕吃罪，戲說道。
「別你如此一說，好似我真有包天的膽子，你還是別瞧得起我罷了」素月倒是有幾分認真的樣子，絲毫不在乎自己膽小。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倒是聊得歡喜，卻沒發現站在院門的胤禛。
「胤禩，我給你唱首歌可好」素月突然站起身，笑得燦爛。
胤禩倒是沒想到素月還有此一技，滿帶好奇，剛想應承，卻聽見門口傳來一聲清冷的聲音「你既然興致高昂，且唱來聽聽」
「呵呵.胤禛，你也偷跑來了」素月聽見聲音，就看著從院門陰影里走出的胤禛，笑著站起身，有些跌撞的走去拉起胤禛的衣袖。
胤禛被素月拖著，原本就冷若冰霜的臉，才有一絲微動，被素月拖坐在石凳上，胤禩忙著起身喊了聲「四哥」胤禛點頭算了應了，兩人坐在石桌邊，素月便開始唱了起來。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時長向別時園。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哈哈.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哈哈.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素月唱完便大笑起來，喃喃的念著這幾句，一片又一遍。
胤禛和胤禩原本還被素月的歌聲吸引，輕輕淺淺的唱著，婉轉悲傷，又見著素月一直呢喃的念著那幾句，整個人都有些站不穩，胤禛和胤禩都起身，一人扶了一邊，將素月拖回石凳上坐著。
素月只是痴痴的笑著，拿著酒壺就給自己倒酒，喝得有些急，嗆得咳嗽了幾聲，眼淚也順著掉了下來，胤禛和胤禩明白素月心情不好，也沒阻擋素月喝酒，可見著素月喝酒的方式越發的瘋狂，基本是在灌了，才出手搶了酒壺。
「酒入愁腸愁更愁，難不成你連這幾個字都不明白了」胤禛冷冷的說了幾句，眸子裡顯出了幾分怒氣。
「是啊，四哥說的不錯，你何苦呢？」胤禩也跟著附和。
素月見搶不到酒壺，大笑的看著兩人，臉頰滑落的淚珠如同琉璃，晶瑩反光「何以解憂，唯有杜康，難不成飽讀詩書的兩位爺不知道這幾句，何況，誰說我就是借酒消愁了，愁若真的能被酒消了，世間何來如此多傷心人，我只是想一醉，並不為什麼愁，只想醉了，好好」睡一覺，素月話沒說完，打了個酒嗝。
「好了，不管為何，都不能喝了，明日頭疼，可有你受的」胤禩說道。
「呵呵.我現在不想喝了，我想吟詩，我們來吟詩吧？額.我先來，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別傾城，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萬全法，何來萬全，不過一場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