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青梅低低的笑著，偷摸的斜眼瞧著小利子佯裝沮喪的臉，附和「就是，就是，貴安公公你把他弄走吧，沒來的吵人」
小利子氣語「你們兩就想著過河拆橋，日子還長呢，看我明年幫你們打雜不」
「喲，這哪來的一股子酸味啊」貴安跟著起鬨，怪腔怪調的說。
頓時四人都笑開去，四人好不容易止住笑，小利子才問「你不是活前面忙著麼，怎麼跑這來偷懶，不怕一會李總管敲你」
貴安一聽，如喪考批，抱怨道「哪有你們的好福氣，我是來跟素月說今年章魯大人不能來探素月，正月里，萬歲爺要起鑾去五台山，萬歲爺旨意是素月好好休養，隨駕。也是來了就被你們戲弄，我才沒說正事，算偷會閒」
三人緊張兮兮的看著素月，怕素月心裡不舒服，素月被三雙眼睛盯得難受，笑說「我沒事，你們別想那麼多」
大家雖說不相信素月真的沒事，但是也不想續著這個話題，低頭忙活手中的東西。
康熙三十七年大年，熱鬧非凡，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都已經出宮建府，除了八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還沒成親，其餘的幾位都已經有了福晉，加上准葛爾大患已消，更是熱鬧歡喜，盛大了許多。
從早上一直到晚上國宴，一整天都沒消停過。素月並未隨侍康熙，在小院裡和青梅，小利子煮著火鍋，吃的歡騰。
「砰砰」紫禁城的上空升騰起絢麗的花火，升起，盛開，落下，金光閃閃，照亮著紫禁城的每個角落。
「舉杯，祝我們新年快樂，乾杯」素月舉杯站起，看著門外天上的煙花，跟青梅和小利子慶賀。
青梅有些醉，搖晃著身子「祝我們新年心想事成，開心平安」
小利子扶著青梅，吼了一聲「對，干」
酒杯碰觸，發出清脆的瓷器碰撞的聲音，被掩在煙花盛放的聲音之下。
青梅有些醉了，小利子扶著去休息，素月一個人提著酒壺，靠在門邊，看著天上的煙花，一杯杯的灌著自己。今日準備的酒都是青梅自己釀的，有菊花酒，梅花酒，果子酒，還有素月教她的葡萄酒，酒味雖美，酒勁也小，可耐不住素月一直灌，還什麼都喝。
煙花的盛放，燦爛美麗，落下後悄無聲跡的消失，讓素月有些悲春傷秋，心裡多了些道不明的情緒，不好的情緒。說來其實如今的生活真的很好，可以說別無所求。可人就怕自個給自個添堵，想到這些，素月自嘲的笑了出聲，舉杯對著煙花說「少年不知道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哈哈，應該是，對酒當歌，人生幾何才對」
「李白說斗酒詩百篇，如今看來醉鬼也可以吟詩幾首了」胤禛漫步而來，蹙眉看著素月醉倚門邊撒歡。
素月抬眼看了胤禛一眼，笑問「你溜出來就為了看我笑話」
胤禛打橫抱起素月，低頭問「你何處有笑話給我看，看的也不過是借酒撒潑罷了」
素月使勁的動來動去「我還就撒潑給你看看，讓你看」
胤禛頭疼的掌控著力道，不至於摔著，走到床邊坐下，抱著素月「喝這麼多久做什麼，心裡不舒服，因為你阿瑪額娘不能進宮來看你嗎」
素月挪挪身子，並不接話，面對著胤禛，倒杯酒遞給胤禛「這是青梅釀的，梅花酒，很好喝，你嘗嘗」
胤禛就著素月遞來的樣子，喝了一杯「好喝也不能喝這麼多，明天不是白白的難受一場」
「好喝才要多喝啊，不然別人喝了我怎麼辦」素月掙扎出胤禛的懷抱，將其他幾壺酒一起提過來，拿了酒杯遞給胤禛。
「你若是難受，你就說，借酒消愁愁更愁」胤禛接過杯子，另一隻手攬過素月坐在自己身上，扶著素月不至於跌落。
「我才不愁，你可知道，現在的生活多少人想都不敢想，多少人一輩子都努力不到，多少人羨慕嫉妒，多招人恨啊」素月將酒倒進杯中，跟胤禛乾杯。
「你不想，不是嗎？」胤禛一杯杯的喝著，眼中多了一些疼痛。
「.」想與不想其實是你有時間去想，可如今大把的時間想了，雖然可笑，但是真的給自己想出了點難過。康熙既然已經提議要孩子，這件事情就躲不過去，素月想想就很煩躁。
還有阿瑪額娘進宮的事，她這幾年隨著親征，好多日子都沒見父母了，今年又給取消了，說不難過那是騙人的。
還有這皇宮，胤禛胤禩都出宮建府了，如今想見一面，太難了，而且胤禩都到了指福晉的年紀了，素月想想，時間過得真快啊，孩子都長大了。
「你都長大了，建府，娶妻了，我都還沒見過你府里的樣子，你福晉怎麼樣，對你好麼」孩子大了，自個老了，又想多了一份哀愁。
「府中你什麼時候想去看看，我來接你」至於福晉，只是福晉而已。
素月搖頭「不想去看，孩子大了，自己有家了，我才不去看」
胤禛搶了素月的酒杯酒壺，擱在矮凳上，雙手抱著素月，看著素月臉上和身上都泛起的紅，含著酒吻上了素月的唇，如今的胤禛已經懂人事了，怎麼忍得住，不費力的便與素月糾纏在了一起，嘴角眉梢滿是一股子甜膩的香氣。
「恩」素月有些迷糊，腦子一團漿糊，身子仰著，手努力的想拉著什麼防止自己下墜，清淺直白的發出聲音。
胤禛被素月低低的聲音，點著了身上的火，他幾乎在追隨自己的本能，而並非理智。
不知道是酒還是胤禛，素月身體裡有如滾燙的岩漿，難耐的動著，低低的聲音從鼻子，嘴裡哼出。
「主子，有人來了」蘇培盛在門口喊了一聲。
胤禛不舍的放開了素月，暗暗將自己心頭的火澆滅，然後將素月抱起，擱在床榻上，蓋好被子，大步離開。
小利子進門看著素月也睡了去，無奈的收拾好房間，又去跟李德全通報了，才回去睡覺。
正月初九，康熙起鑾巡幸五台山。
素月隨侍，待在康熙鑾駕之中，隨著康熙出門的次數多了，如今看著京城百姓夾道，沒了一絲興趣。
「出門怎麼沒有見你高興的樣子，失了興趣」康熙在鑾駕中看書，看著素月靠在邊上，無精打采的樣子，問了一句。
「倒也不是，就是這幾個月把人養懶了，能坐著不站著，能躺著不坐著」無所事事，沒事找事。
「多少人羨慕你這好福氣啊，朕就是頭一個」康熙笑著說，語氣不無羨慕。
「奴婢這樣子有什麼好，何況，奴婢這樣也是想著萬歲爺勞累的福，若是萬歲爺也這樣，奴婢可就難過了」大樹底下好乘涼，千古定律。
康熙苦笑，自嘲「感情朕日日忙碌，就是為了你能懶著」
素月認真的搖頭，老夫子般搖頭晃腦的正經曰「非也，非也，皇上乃萬民之皇上，苦皇上，逸萬民也。此乃明君，聖者」又俏皮的加了一句「奴婢跟著享福而已」
康熙剜了素月一眼「你這自個編排還能編排順溜，也是不容易。聖君容之」
素月忙著起身，跪地，拱手「謝聖君容人之量，奴婢感激涕零」
康熙幽幽嘆氣「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顯得年輕啊！素月心中回了一句，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真的是越來越幼稚，怎麼成這樣的？素月苦思。
越靠近五台山，天氣越冷，素月每日披著大氅，抱著暖爐子窩在龍攆上，除了營帳和行宮，素月基本不出龍攆，身上裹得跟個粽子一般，只露出一張小臉。
大家都笑著瞧她，她也裝看不見。
五台山位於山西五台縣境內，中國佛教四大名山之首。與浙江普陀山、安徽九華山、四川峨眉山、共稱「中國佛教四大名山」。傳說五台山原來是修煉道教的人居住之地。如《仙經》云：「五台山，名為紫府，常有紫氣，仙人居之。」《大唐神州感通錄》云：「代州東南，有五台山者，古稱神仙之宅也。山方五百里，勢極崇峻。上有五台，其頂不生草木。松柏茂林，森於谷底。其山極寒，南號清涼山，山下有清涼府。經中明說，文殊將五百仙人住清涼雪山，即斯地也。所以，古來求道之士，多游此山。靈蹤遺窟，奄然在目，不徒設也。」
五台山地旱樹稀，如今的天氣，滿眼望去，一片蒼茫白雪，其中五座高峰，山勢雄偉，連綿環抱。台頂雄曠，層巒迭嶂，峰嶺交錯，挺拔壯麗，只是如今冰凍雪寒，雖然寧靜美麗，異花芬馥，幽石瑩潔，蒼岩碧洞，瑞氣縈繞，但實在寒冷，還時有風暴、大雪。
剛到山西，康熙下旨：命皇長子胤禵、大學士伊桑阿祭金太祖、世宗陵。
素月畏寒，死乞白賴的求了半響，才免了親臨五台山。
躲在行宮裡冬眠，看得康熙搖頭嘆息，言曰「動物冬眠，你何來哉」
素月也不反駁，反正是打定主意不出門，管你是好言相勸，動之情曉之理，還是諷刺，激將通通不受。
幸而五台山之行，時間不長，剛離了山西鏡，素月就活過來了。只是幸福來得突然，必然禍不遠矣。
「萬歲爺，不是不用處理這些摺子了麼」素月看著面前一大堆的摺子，心都擰緊了。
「前些日子你傷勢未愈，朕代勞，如今你活蹦亂跳，精力充沛，朕也不好搶了你的事吧」康熙嘴角微不可查的翹了一下，心情愉悅幾分，福禍同享，才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