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恢復記憶
時間似乎在這一秒靜止，林長思大腦空白一片，只剩下眼前的刺目的紅，直到謝如珩慌亂的想要掩蓋，她才回過神來，她疾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看著掌心的血液，以及他被鮮血染紅的嘴唇。
「你騙我。」她的聲音顫抖，眼裡都是水光，眼神痛苦又絕望。
「長思，我……咳咳咳……」他著急著要解釋，好不容易壓下去的咳嗽又上來，他推開林長思才感咳出來。
「我去叫救護車！」林長思連忙往外跑，卻被他拉住，低聲道：「別去。」
「不行的，我們去醫院，他們肯定能救你，如珩你放開我好不好？」她已經哭出來，想要掙脫這人去打電話，可又不敢太用力，生怕他破碎了一樣。
「長思。」謝如珩的聲音很輕，就跟他人一樣，蒼白無力，他拉著林長思坐在沙發椅上，抬頭看著面前的人，她哭的他的心都亂了。
「如珩，你聽我的，去醫院看看。」林長思吸了吸鼻子，讓自己堅強起來。
「讓我抱一下。」謝如珩拉了拉她的手，林長思就順著走近，讓謝如珩抱住她的腰。
林長思心亂如麻，想要快一些說服這個人去醫院，可是話到了嘴邊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只能回抱住他，想要給他一點溫暖。
過了很久，久到林長思的腳有些痛了，謝如珩才鬆了口氣，把人抱到了腿上，林長思嚇了一跳：「不行，不行，你生病了。」
她驚慌失措的樣子，像極了一隻受驚的麻雀。
「你腿不能久站。」謝如珩道。
這張沙發只能坐一個人，他只有這樣。
「你好點了嗎？」林長思小心翼翼的問。
她低頭，他抬眸，兩人視線交匯，謝如珩微微點頭，嘴唇上還沾染著血跡，林長思抬手去給他擦，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她。
「嗯。」
「我們什麼時候去看醫生？」
謝如珩抓住她的手指放到唇邊輕吻，低聲道：「長思，我們不去看醫生。」
「為什麼？」
「抱歉。」
他只能道歉，他剩下的時間不多，小黃鶯只能看著他慢慢的步入死亡，躺進墳墓，她會悲傷到忘記歌唱。
「我不想聽這個，為什麼會這樣，你告訴我好嗎？我不會拖後腿。」林長思心疼的要命，她忍不住就想哭。
「沒事了，忘掉它好嗎？」謝如珩柔聲安慰。
林長思搖頭，她不想忘記，這個人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會咳血，為什麼不去醫院？
「長思，我只是想要陪陪你，無論我的未來多長。」
林長思眼前出現重影，身體開始變冷，似乎在某個時間和地點，她說了類似的話，眼前忽然白茫茫一片，她抓緊手裡能抓住的，耳里像是塞了一團棉花，怎麼也聽不到了。
她再次有意識的時候，是站在一片白茫茫中，她看著不遠處蜷縮在角落裡的謝如珩，他脆碎不堪，穿著單薄，光著腳被凍得發紫，旁邊的白雪上，沾染著點點紅色。
「如珩？」她想要上前去擁抱他，可是別無形的牆阻隔開，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過了很久，有人從遠處跑來，跪在他面前，他像是受驚一般打開伸來的手，找來的人跟她有著一樣的容貌，這是她的回憶嗎？
回憶里，謝如珩也是這般無措過嗎？
她看著自己將他抱進懷裡安慰，心裡鈍痛不已，等到能動的時候，眼前是暖橘色的光，是她房間裡的光。
「醒了醒了。」周圍有人歡喜道。
林長思茫然的被扶起來，她看著四周，大家都在，都擔心的看著自己，握著自己手的謝如珩，臉色蒼白，眼裡都是害怕。
「我，怎麼了？」
「你暈倒了，幸好沒事。」木霆琛道。
天知道，他剛睡著就被叫醒，說是林長思暈倒了，嚇的他差點從床上掉下來，幸好家庭醫生檢查過只是低血糖。
「讓你們擔心了。」
「我們是一家人，說這些幹什麼呢？」老爺子道。
「謝謝，爺爺，哥哥，我想跟如珩單獨說幾句話。」
木霆琛本來是不願意的，可是看到妹妹渴望的眼神，帶著剩下的人關門離開，將空間留給他們。
「長思，哪裡不舒服？」謝如珩問。
林長思看著他，最後問：「心臟找到了嗎？」
謝如珩一愣，他黑曜石一般的瞳孔里都是歡喜：「你記起來了？」
「你跟我說，只需要換個心臟就好了，是不是騙我的？你從來不騙我的。」林長思說著控制不住眼淚滾落，聲音哽咽。
謝如珩那點歡喜被潑滅，他握著她的手沉默不語，他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很想告訴林長思，他沒有騙她，可是他做不到。
她的眼淚一顆顆落在他的手背上，就像是落到了他的心裡。
「你怎麼可以這樣，你讓我怎麼辦？」他的沉默，就是給林長思的希冀宣判了死刑。
「他們，會照顧好你。」謝如珩聲音沙啞的說。
「可那都不是你，我要是一輩子想不起來，你會不會就安排好一切悄悄離開？」
謝如珩「嗯」了一聲，他們遲早要面對這一天，從他知道自己沒救開始。
「那你還答應我白頭到老？你還答應我活到一百歲。」林長思放高了聲音。
「長思，抱歉。」
「誰要你抱歉，誰要你抱歉，為什麼會這樣，怎麼就……就……喬爺爺也沒有辦法嗎？他不是說你會沒事的嗎？你不是已經治療了嗎？你告訴我，你是騙我的，是要刺激我恢復記憶，我發誓，我不怪你，謝如珩你告訴我啊！」林長思慌亂的想要他解釋，哭的不能自己。
謝如珩只是安靜的看著她，他沒法回答，她的每一個問題，他都沒有答案，他設想過這一天，小黃鶯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她會哭鬧，他能好好的安慰她，可等到了這時候，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的眼淚就如同刀刃，扎進他的心裡，疼的要命。
「我們結婚好嗎？我們馬上結婚。」林長思說著，就要下床去拿戶口本。
謝如珩趕緊攔住她，道：「不行。」
「為什麼不行？你不想娶我？」
「不是，我……」謝如珩在退縮，他沒多少時間了。
「我要你馬上娶我，我不想到時候我連去你墳前哭的資格都沒有！」